視窗丟出去。
“你的東西,全部拿走。”
然後,她又從衣櫃裡一股腦地扯出所有的梅花袍,隨著撕扯的瘋狂舉動,垂至後膝的長髮,妖冶地飄展開,攏著單薄的身子,鵝黃的睡裙,似能透出纖細脆弱的骨……
他腦海煞然一片空白,那些梅花錦袍,她明明都丟掉了,為何還在衣櫃裡?
“當初你送這些袍子,抱了什麼目的,你自己最清楚!
孩子沒了,你和太后的計劃泡湯,就此恩斷義絕,是麼?我成全你!
孩子沒了,你認定是我殺的,我嚴陌影在你心裡,就是一個繁衍後嗣的工具?
為何你不想想未婚先孕,對於我和孩子來說,是什麼後果?!
百里玹夜,你比那些把我父親當成生育工具的使臣還要卑鄙百倍。你把我的心剜走了,又將我凌遲!
我還就告訴你,我可以給任何男人生孩子,就是不給你生!
我這輩子,就是來找我的莫錦年的,死活不該和你糾纏!”
他震怒衝過去,舉起早已化為狼爪的手,就要揮到她臉上……
她站在視窗的冷風裡,朝他癲狂地冷笑,心痛到麻木,蒼白的臉,不見血色,只一雙眼睛血紅,笑著笑著,口角里就淌出血……
“既然你這麼愛你的孩子,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
他俯視著她牙齒上染到的血汙,終是不忍看下去,闔眼忍下了怒打她的衝動,迅疾經過她,從視窗跳出去。
她還在笑,厲鬼似地,笑聲追著他。
窗子森冷的爆響,在她身後死死關上。
她的笑聲卻徐徐地延續著,停不下來,人癱在地上,卻還是在笑,卻終也想不明白,他怎就那麼確定,那墮胎藥就是她自己給自己下的……
*
梅院的梅樹,許久沒有修剪,旁枝傾斜,密密叢叢,雜亂無章。
陽光晴好,秋風如刀,一切的美好和暖,都似虛情假意。
一抹穿著鵝黃睡袍的倩影,幽幽如冤魂,裙襬冗長曳地,地上拖了長長的血痕……
她無聲穿過梅林,手上提著的細長短劍,在陽光下寒光如水<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滿腦子迴響著百里玹夜失望悲慟的指責。
本是澄澈的鳳眸,仇恨如血,直盯著那修剪花枝的月白身影,以至於,她沒有察覺,樹冠之上,飛來十幾個綠眸的蒙面黑影。
蔚茗拿斧頭揮了兩下,才砍斷了一條粗壯的斜枝,拖著穿過林子,把樹枝摞在窗下,又拿剪刀過去,伸向一條較細的花枝……
敏銳嗅到隱隱迴盪的狼人氣息,她警惕地停住動作,來自背後的甜蜜馨香,卻更加濃烈。
她擔心地轉身,正見陌影披頭散髮,似一隻發狂的幼獸,手拿短劍,當胸刺來……
她忙抬手,扣住陌影的手腕,不可置信地怒斥,“郡主,這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清瘦的俏顏,冷笑絕然,“為我的孩子,為你玷汙我母親的院子……我要殺了你!”
陌影知道,自己敵不過這吸血鬼,她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為孩子報仇。
“那孩子若留住,遲早要被太后利用。王爺早就叮囑過你,不要再與百里玹夜有任何往來,是你執迷不悟……”
蔚茗話沒說完,一個黑衣狼人自樹冠的縫隙裡靈猿般飛躥而下,揮劍朝陌影的脊背刺去。
蔚茗擰身將陌影甩開,隨手奪了她手上的短劍,身影迅疾飛移,當即將那狼人的首級斬下。
狼人的首級墜地,卻又有濃烈的腥甜瀰漫開。
她驚疑轉頭,就見陌影身子已經被另一隻狼人的彎刀刺穿……
“不——不——陌影——”
她痛苦嘶叫著,似被抓了幼崽的母獅,揮劍砍向包圍而來的十幾只狼人。
刺中陌影的狼人,卻握住彎刀,綠眸驚恐,視線不可置信地在她悽豔的臉和刀刃之間流轉。
他沒想殺她,他只是想把她帶走。
“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你不能死!”
她卻在笑,“我寧死,也不要……被那隻害死我孩子的吸血鬼救!”
“不——”他忙抽了彎刀,咬破掌心,按在她的傷口上,擁著她飛出王府……
*
小鎮郊外,軍營的營帳已經收起,將士們正在河邊飲馬,冗長的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