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驚心。
“兒子……咳咳……”
他怎會吐血?
他不可置信地摸自己的嘴,染了滿手的血。
糟糕!他被嚴陌影灌了劇毒!那個女人,還是不肯原諒他!
“不——”他還沒有等到兒子出生,怎能就這樣死掉?
他驚悸地拼力大叫,突然就不甘赴死。
驚醒過來,就見周圍幾個面孔熟悉的小廝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他卻是滿身熱汗林立,似被捆了繩索。
原來,幾個小廝正給他穿袍子。
自從中毒,因血脈不通,他就不曾這樣出過汗。
這一身汗,不但渾身舒暢,腿上也不再劇痛的難受,且也是暖暖的,五個腳趾也有了知覺。
“醒了?喝藥!”
他轉頭循著柔婉威嚴的聲音看去,就見一個身穿錦繡鳳凰長袍的女子,端立平舉著雙臂,站在一人多高的鏡子前。
那鳳凰是用金線繡成,紅錦上細碎地點綴密集的紅寶石,縱然她只靜立不動,亦是光華明滅,閃耀動人。
那護肩如揮展的鳳凰羽翼,冗長的後襬,被八個丫鬟抬著。
另有兩個丫鬟,小心翼翼地抬著高高的鳳冠,給她戴在飛天髻上。
那映在鏡子的倩影,一身金光與豔紅,雍容絕倫,美豔驚心,似一朵嬌豔欲滴霸氣驚人的牡丹。
濃妝喜慶明媚的鵝蛋臉,輕輕一笑,他呼吸煞然停止,魂魄都朝著那邊飛過去。
這一身行頭,是他命人在血魔京城訂做的。
自打決定娶她,就開始做,前幾日剛送達。
昨兒鄧慎言來通報,說拿去宮裡給皇祖母過目……這是何時拿回來的?
“看什麼?還不喝藥?”她斜睨他一眼,嗔怒催著,那眉眼難抑羞赧,嫵媚瑩瑩。
他眨了下眼睛,重新尋到自己的呼吸,就見自己亦是一身紅袍,雙腿上固定了玄鐵支架。
他看過支架的構造,不等吉服穿好,便推開身側的小廝,獨自挪動著下了羅漢榻……一走路,咔咔地響,倒是比坐輪椅威風多了。
陌影從鏡子看過去,就見那殘廢的狼人,喜不自勝,大搖大擺地享受著直立行走的樂趣,一會兒甩動著臂膀,一會兒小步,一會兒大步,一臉孩子似地傻笑……
鬧得一群小廝丫鬟們,緊張不安地跟著,就怕他摔倒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豔紅的唇角,亦是不由莞爾淺揚,柳眉卻矛盾地微顰。
他這一站,怕是天下又要大亂了。
但這終究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她不想,他的生命裡有任何遺憾。
她嚴陌影的男人,她兒女的父親,該威風凜然地站著迎娶她。
*
宏大的禮殿,紅結高懸於九龍寶頂,幾條冗長寬闊的紅綃帶,似散開的煙火般,自紅結延伸開去,懸於殿頂邊沿。
皇親國戚低語著,皆是好奇地看向赤騰一家,議論著赤騰小姐的外公,外婆,堂叔,堂嬸……
那幾位長輩都是絕美如仙的人,且奇裝異服,豔麗華貴,舉止談吐亦是不俗,絲毫不輸任何皇族中人。
百里珣和嚴太后坐于丹陛之上,亦是被映得紅光滿面。
“報——”外面的護衛驚喜奔進來,“御熙王和新娘到!”
隆重的宮樂響起,滿殿飛花,隨著樂聲絢麗飄展開。
眾人看向殿門,就見那前幾日還坐著輪椅出行的男子,竟穩妥順利地擁著新娘,憑雙腿邁過門檻。
滿殿的人,被這情景震撼,轟然站起身來。
幾個皇子也禁不住驚站起來,都盯著那雙頎長的腿。
丹陛上,百里珣和嚴太后亦是震驚,兩人相視,驚喜地起身,皆是走到了丹陛邊沿處。
嚴太后忍不住慨嘆,“任那些賊子斬殺了醫術最高明的御醫,還是無法阻擋我玹夜站起來!皇帝,你該重賞陌影!”
“陌影?”百里珣驚愕看了眼母親,視線轉到了丹陛下的新娘身上,恍然大悟。
一對兒新人身穿龍鳳長袍,更媲美皇帝與皇后的加冕登基,輝煌與神聖,史無前例。
丹陛上,任職司禮的鄧慎言,見一對兒新人在丹陛下站定,他高唱一聲,“樂停!”
滿殿煞然落針可聞。
陌影端立著,從紅蓋頭的邊沿下,只看到前面的一層丹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