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祈佑直接把水遞給陌影,見她臉色蒼灰,精神頹靡,不同尋常,他看了眼百里玹夜,接了空水杯退開,才恭謹回答百里玹夜的問題蠹。
“他們備了人,但沒有劫。臣問了,呼延彌天說,皇貴妃娘娘曾救過他和靜姝的命。”
百里玹夜看了眼陌影,知道她不願理會自己,只冷聲揶揄一句。
“呼延族一家,竟也被你弄成了兩家人,朕若是一怒之下殺了你,怕是有不少人來殺朕,替你報仇雪恨。”
陌影不理會他。只接過他遞來的手帕,擦了擦唇上,便直接丟在痰盂裡。
繡著金龍和藍色妖姬的真絲方帕,浸透了血水,慘不忍睹<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沒錯,這是她親手繡的,總共也不過就這麼一條,繡工始終做不到精細。
除了行醫看病,她在其他方面,都沒有什麼耐心,也包括談情說愛。
看了眼他鐵青的臉色,她負氣地翻身面朝床裡,靜靜躺著。
百里玹夜把痰盂擱下,見呼延祈佑眼神怪異地盯著自己的手,不禁也看著自己的手微怔。
身為帝王,他的確沒有伺候過誰。但是,三年的時間裡,這一切,都被鳳純做了髹。
“朕早就派人在江南候命,祈佑,你去找欒毅和鄭烽,對他們細說清楚,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陛下,容臣多嘴。呼延協既然在京城,定然不會把重要的親人留在江南。”
“他在江南早備了兵馬,本是打算殺鳳想容用的。”
“臣明白了,臣回去,便去找欒毅與鄭烽。”呼延祈佑終是忍不住問陌影,“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陌影攏住錦被,矇住頭,“死不了。”
百里玹夜端著痰盂起身出去,“先陪她說會兒話,我去把這東西倒掉。”
呼延祈佑明白,他是怕陌影跑了,“是,陛下。”
門板被帶上,呼延祈佑在床沿坐下,見隆起的錦被,一顫一顫地抖,他尷尬地嘆了口氣,沒有給她拉開。
“若因被誤解,氣消了,看在小公主和小皇子的份上,原諒便罷了。你這樣難過,不只是折磨自己,讓關心你的人都跟著難過。”
“……”
“鳳純不畏生死,追來這裡,你若是離開皇宮,便是等於應了太皇太后和呼延素嫻的誣陷。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好好地活在鳳影宮裡,大家自然明白你的清白,鳳純也便是清白的。”
“……我生氣,不是因為誣陷,是因為我心心念著的人,壓根兒不信任我。”
“你若執意離開百里玹夜,也不是不可以。可……小公主和小皇子定然會被人說,他們沒有資格當靖周皇族子弟,他們的孃親是一個不潔的女子。”
她哭腔濃重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變成嗚咽似的笑,“落到這步田地,我還有資格做他們的孃親嗎。
我的母親,當年給我安排那些男寵,便是防著我回到他身邊的。
現在,我剛剛踩到了陷阱裡,太皇太后則又在這陷阱裡,鋪了一層刀劍。
而我的夫君,百里玹夜,不但不拉我,還親手把我推進這讓我粉身碎骨的深淵裡……”
呼延祈佑這才明白,她有多痛苦,他伸手,隔著被子握住她的肩,張口欲言,卻心酸成痛,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想安慰她堅強一點,看開一點。
但是,誰能在頭破血流之際,還能笑得出來?
“平靜地想一想,你想做什麼,告訴我,我幫你<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祈佑,謝謝你。但是,我恐怕不敢要你的幫助。”她不願再給任何人惹麻煩。
*
壽康宮內,呼延祈佑隨百里玹夜進入壽康宮,尚未抵達宮廊下,就聽到殿內傳來一陣談笑聲。
“呵呵,這盤棋,哀家又輸了。親家公,你這棋藝,可絲毫不輸千禪他們吶。”
“呵呵呵呵……太皇太后謙讓了。”
這沉穩和暖的笑聲,是呼延協的。
百里玹夜腳步一頓,側首,眼角餘光看了眼呼延祈佑,他手伸過去……
“你退下,朕自己進去。”
呼延祈佑明白他的顧慮,把桌布包裹的兩顆首級給他,隨手從腰間取下沉重的翼龍神劍,給他掛在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