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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她在笑,笑得很美,美得罌粟般毒辣。
他這輩子只怕過一個女人,便是鳳想容。
幼時,母妃向父皇邀寵,有了身孕,說他擋了她親骨肉的路,讓護衛毒殺他。
於是,他殺了那護衛,偷跑出地宮。
穿這一身小太監衣裳,從地宮密道,闖進了皇宮的御花園,卻正趕上鳳想容在逛園子。
很多兄弟姐妹,都形容過皇祖母的可怕。因此,多番形容之下,他亦是畏懼,那一日,被她血紅的眼睛瞪了一眼,噩夢便做了半月。
而眼前這女子,也讓他品嚐到了前所未有的懼意。是個男人,都不想斷了根!
她的毒辣,也讓他不禁懊悔殺靜姝。
“藍舞,你到底是什麼人?”
“姑奶奶讓你死個明白!”
陌影陰沉揚起唇角,拼力刺劍……
“我叫嚴陌影,你妹說的沒錯,我是百里玹夜唯一的女人,為他生過兩個孩子,也謀劃了這次投毒……此次前來,我是要親手殺你們父子,相助我夫君,滅了這堆叛軍!”
呼延千逝痛心地凝視著她,扼腕嘆了口氣,“既如此,你就只能死了!”
他大手瞬間化為狼爪,強硬擰著寬闊的劍刃一轉,便要割向她的脖頸,胸膛卻被什麼東西刺穿……
眼前絕美的面容還是笑著,彷彿她在做的,只是掐斷了一朵花。
“再動試試!”陌影看進他眼底。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只看到自己的血,沿著雪白的皓腕,泉湧般汩汩淌下去,心臟被扼住。
他忍不住笑,由衷地讚賞。
“這輩子,還從沒有女人摸過本皇子的心,你……是第一個,不過,也是最後一個!”
陌影不明白他這話何意,死到臨頭,他還能逃出昇天?
然而,她一手扼住了他的心,一手握住了劍柄,卻再沒有第三隻手。
胸膛被狼爪刺穿,心臟也被扼住,唇卻被滾燙的唇瓣抵住<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他一字一頓地說,“要死,我們一起死,有你相伴,入了地獄也不寂寞!”
鳳迤邐沒有等到呼延千逝,不耐煩地出了呼延協的寢宮。
呼延協無奈地追出來,“迤邐,千逝剛知道你是他的親生母親,你給他一點時間想通,他會來的。”
“別跟著我!”
鳳迤邐是收到呼延協的親筆書信,才揮兵趕來的。
當年,兩人相愛,看似義無反顧。
哪怕被鳳想容與鳳隱連番阻撓算計,兩人仍是偷偷往來。
他們在一處小鎮買了宅邸,私定終身,舉行了一場只有兩人的婚禮,從此過著尋常夫妻的日子。
她天真的以為,姑母與兄長迫於流言蜚語,定讓他們成婚。
那一日,她確定自己有身孕,滿懷欣喜地潛入天狼皇宮要給呼延協一個驚喜,卻正趕上那場諷刺的婚禮——她心愛的男子,早已背叛她,放棄了他們的家,登基稱帝,招妃納嬪,且正忙於迎娶自己的皇后——他為了帝位,放棄了她。
當時年少,她把愛情當成了信仰,把一生一世,當成了諾言,做事也委實魯莽。
可笑她怒極失控之下,竟於婚禮上抽劍直指他,讓他給孩子一個交代,卻反被重兵包圍,她廝殺不停,累得筋疲力竭,終是被押住。
後來,再醒來,她身在大牢,也失去了已兩個月孕期的孩子……
她恨透了鳳想容,也恨透了呼延協,恨透了整個天狼王朝。
她從天狼大牢中逃出,幾百年來,鍥而不捨地攻打天狼而不佔有……她千方百計,讓他們千瘡百孔,危機四伏,民怨遍野,國不成國,家不成家。
直到後來,她遇上嚴懷景,才似重生,放下了仇恨。
前些時日,她收到信,才知曉。她還有兒子,就是呼延千逝。
千逝,千逝……愛情逝去,時光逝去,天真率直的心境逝去,千般萬般逝去……這名字成了祭奠。
她明白了呼延協的煎熬,卻也早已熬過了心灰意冷。
她無法放棄嚴懷景,卻也不知該如何對他言說這樣的境況。
為防兄長與姑母奪走陌影,她隱忍不發,假死十九年。
如今她已然登基稱帝,如今又兒女雙全,很快,她便能踏平靖周,以及天狼餘孽,從此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