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輕描淡寫的話語,荊楚寒心頭一緊,默默地接過白祈手中的碗,嘴巴抿得緊緊的,沒有接話。
從白祈這個角度看上去,荊楚寒低下頭更顯得面色如玉,五官精緻,鴉羽一般稠密濃黑的睫毛在白皙的面板上投下一片令人心折的陰影,讓人忍不住細細探究那隱藏在陰影后面的幽黑眼睛。
白祈帶笑看他一眼,少年模樣的臉龐上露出些高深莫測的意味來,目光流轉之間讓荊楚寒不經意一瞥看到後更感心驚。
白祈不在意他的冷淡,面帶微笑地接著說道:“相逢就是有緣,我的確壓制了修為來原生界要找一件‘東西’,找到了就離開,我對你沒有惡意。不過——”
白祈看向荊楚寒,頓了頓,說出的話意有所指,“貌似你現在的處境不太妙,要跟我一起結伴而行嗎?你知道,一個人在這裡轉悠也頗感無聊。”
……荊楚寒沉默地抬了一下眼皮子,他有限的修真生涯告訴他,如果不想捲入一個大麻煩的話,他最好不要應承。像荊楚寒這種敏銳的人都有一種特別的直覺,儘管他還不清楚為什麼,他依然不相信白祈說出的任何一個字。
偏偏白祈這話說得頗為認真,好像真的想要和自己結伴而行。
荊楚寒考慮了一下,措辭小心地回絕:“不了,謝謝前輩的好意。我的修為太差,師父特地讓我進來原生界歷練,要是跟著前輩安全,卻也失去了我進來的意義,所以……”
荊楚寒為難地看著他,白祈回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帶點琥珀色的眼珠子定定地盯著荊楚寒,讓荊楚寒忍不住心跳如雷,越來越忐忑。
就在荊楚寒控制不住,想要扭頭避開白祈的目光的時候,白祈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挑挑眉:“好吧,你的技巧的確不怎麼樣,是該好好練練。”
荊楚寒鬆了口氣,提著的心慢慢放下,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有些黏膩。白祈帶給他的壓迫感遠超師父梁以暖帶給他的壓迫感,哪怕他知道師父平時對著自己會收攏威勢,荊楚寒現在也明白白祈絕對是生死劍梁以暖級別,乃至更高階別的人物,要不然不可能隨隨便便看一眼就讓人忍不住心悸。
“嗯。”
荊楚寒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現在又是和陌生修士相處,還是和修為可能比自己師父還高的陌生修士,自然也沒什麼話說。
他的寡言少語讓白祈禁不住想笑,想笑他也不忍著,直接悶聲笑了出來。白祈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見這種型別的修士,看上去清冷精緻,實際整個人有些呆,好玩得緊。
哪怕面對的可能是高階修士,被嘲笑了的荊楚寒還是忍不住不悅地皺起了眉頭,看向那個扶額悶笑的少年,心中陰鬱。
白祈自然接收到了荊楚寒的目光,他按下笑意,轉移話題道:“嗯?你手裡的湯要再來一碗嗎?食物呢?”
“不用了,謝謝。”
“不用太客氣,對了,荊楚寒,你今年幾歲了?”
荊楚寒疑惑地抬起頭來看向白祈,修士到了築基期就能駐顏,一個修士可能看上去非常年輕,實際歲數卻非常大,所以在修真界,問一個修士的年齡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尤其是問女修的年齡。
不過荊楚寒既不是活了多年的老妖怪,也不是忌諱年齡的女修,雖然有點奇怪白祈問這個問題,但荊楚寒還是據實以告:“十七。”
白祈的目光閃了閃,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奇怪,雖然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但荊楚寒歷經變故,整個人變得細緻非常,他很敏銳地看出白祈的異樣。
就這一眼,荊楚寒心裡不由咯噔一下,心底裡突然有幾分慌亂,他下意識地按向自己的腹部,臉色難看起來。
“怎麼了?”見荊楚寒突然動作,白祈像被嚇了一跳,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荊楚寒定定地看著白祈,目光在白祈臉上逡巡移動,不怎麼敢看他,心裡又想在他臉上找到些蛛絲馬跡,然而白祈的臉色很正常,荊楚寒什麼也沒有看出來,他有些失望的同時心裡放鬆了些,若無其事地接著說道:“只是剛剛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