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拍拍荊楚寒的肩,拉開荊楚寒上下打量,看到他氣色還不錯,雖然小腹已經有微微的凸起,但比起二十年前的青澀,整個人看起來更成熟強大,帶著股兇悍之氣,配合著他精緻無比的面色倒有股別樣的冷厲在裡頭,半點也不女氣。
“嗯,我回來了,師父呢?三師兄呢?你們沒有收到我的劍符嗎?我們拙峰有加入新人嗎?”荊楚寒緊張地問道,連珠帶炮的,就怕拙峰真的出了什麼事。
“唉,這事真是一言難盡,”白松嘆了口氣,面上帶著點苦澀,“我們拙峰倒是沒新人加入,你的劍符我也收到了,只不過以我的修為根本沒辦法制作出這種可以長距離傳遞訊息的劍符,所以也就沒回信。至於師父——”
“師父在照顧昏迷不醒的大師兄,一時分身乏術,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人前了。”說到這裡白祈頓了頓,雖然暮與觴還在沉睡著,但根據那個冒牌貨暮千景的供詞來看,他們還是能大致猜出大師兄和小師弟之間發生了什麼,希望小寒不要因此產生芥蒂,要不然拙峰就真的要散了。想到這裡白松又是一聲長嘆:“大師兄也是身不由己,你別怪他。”
接著白祈便一五一十地把他所知道的關於暮與觴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真假暮與觴,暮與觴和暮家的恩怨以及他師父後來衝進暮家要人的事情,統統都告訴了荊楚寒。
在這個世界,師父如父,與親生父親的地位相比也不遑多讓,梁以暖衝進暮家要人也不是說不過去,最重要的是梁以暖是拙峰峰主,身後有天下第一劍門的十萬劍門撐腰,暮家就算不滿,也不敢這麼輕易地就與十萬劍門這個大勢力撕破臉皮。
其實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當年梁以暖以暮與觴師父之名跑到暮家的時候,暮與觴被關在是蝕火洞的娘方毓不知道怎麼得到訊息,直接自殺了,就是想斬斷暮與觴與暮家的羈絆,讓他這次能脫離暮家,從此天高任鳥飛,再不受這番折辱。
方毓死後,母子之間的心靈感應刺激得暮與觴當場醒了過來,他的身體本來就恢復得差不多,沒什麼大礙,逃避的心思一去,他很快就能清醒過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醒來之後,暮與觴像丟了魂般,沒想到他努力了那麼久依然得到母親離世這個結局,急怒交加之下,當即便和暮與和徹底撕破臉,拖著疲憊的身軀宣佈他與暮家從此再沒有關係,然後當眾叛出暮家!
梁以暖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讓暮與觴重新回到拙峰,連報名時的資料也悄悄去替換了,現在的暮與觴徹徹底底地成了拙峰的弟子。但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不知道暮與觴是不是心思過重且無心再活下去,回來沒多久,他在修煉的時候心魔入侵,再次陷入昏迷,然後至今也沒有醒來,算起來,這事發生了也有十多年。
“你知道師父待我們就像家人一樣,但在師父心中,其實大師兄才是他最割捨不下的弟子,這麼多年來,師父用盡辦法也沒有喚醒大師兄,現在已經有些走火入魔。”白松黯然地把這一切和盤托出,心中說不出地苦澀。
荊楚寒看著自己這個十多年沒有見到的二師兄,心裡也是沉甸甸地不好受,他的二師兄是跳脫的,是飛揚的,是牙尖嘴利愛和師父鬥嘴卻老輸的,在女弟子心目中是溫文爾雅的……他可以是無數樣子,但都會帶著青年鮮衣怒馬的朝氣。
荊楚寒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的二師兄還會是沉穩的,是隱忍的,是成熟的一峰代言人,興許別人對於白松的這種成長會感到欣慰,但荊楚寒只有濃濃的心酸。我家二師兄不該是這樣子的,我情願他毒舌,我情願他不靠譜,我情願他熱血衝動,但唯獨不情願他現在成長為一個眼中只有滿滿的疲憊,再難找到熱情與快樂的青年。
荊楚寒看著坐在對面的白松,突然站起來再次給了他的二師兄一個大力的擁抱,用力眨了眨眼睛,荊楚寒說道:“二師兄,我回來了,我不怪大師兄,從來都沒有怪過,他一直是最好的大師兄,你放心。拙峰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荊楚寒用力收緊手臂,想要把力量傳達到白松心裡,他突然想起在靜止淵時,大師兄對自己說他會拼死保護自己,他也是身不由己,希望自己不要怪他,心中突然就釋懷了,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師弟,當時大師兄夾在中間也不好受吧?
何況,自己作為一個築基期修士,在當時實際是已經有元嬰修為的大師兄眼皮底下能用大挪移符逃走,多半也是師兄故意放自己的一馬的吧?
荊楚寒突然就釋懷了,嘴角揚起一個帶著心酸卻堅定的微笑,拙峰會好起來的,大師兄會好起來的,師父會好起來的,哥哥也會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