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軍營校場。 李國幀跪倒在地,不斷的磕頭。只磕的額頭通紅,沾滿了塵土。 李若璉上前抱拳道:“陛下,死了四十六人,十二個是五軍營的兵卒,其他的都是招來的無家可歸的百姓。” 朱由哲點了點頭,看向李國幀,“別磕了。他們不是喊著要吃飯嗎?去吧!多弄一些,讓他們都吃個飽。” 朱純臣和郭培民慌忙趕來。 朱由哲靜靜的看著他們,“你們請來的援兵呢!” 朱純臣和郭培民面面相覷,“臣,臣……” 朱由哲冷聲道:“滾!” 朱純臣大著膽子回道:“陛下讓我們滾去哪裡?” 朱由哲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怒聲道:“滾去哪裡都行,只要不讓朕看到你們這群廢物就可以。” 夕陽西下,眼看天就要黑了。 朱由哲抬頭看向天空,長嘆了一口氣,“本就知道勳貴廢物,但不知道他們能廢物到這種地步?” 李若璉在旁,裝作沒有聽到。 而這話,本來就不是對他說的。 朱由檢臉色黯淡,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若非如此,京師如何在一日間就被李賊攻下?小……” 朱由檢突然感覺不應該再稱呼朱由哲小鬼,“朱小友,這京營的爛攤子,你打算如何收拾?李國幀這樣的人,你真打算不處置?” 朱由哲淡淡道:“之前既然說了既往不咎,帝王的話如何能反悔?就算要處置他們,也不是現在。等等吧!等那八十萬兩銀子到手後再說。但也不能完全不處置他們。” 朱由哲眼神頓時陡然間變的凌厲起來,“李若璉,去把帶頭鬧事的人帶來。另外,校場四周點燃火把,即使今夜不睡,也要把所有兵卒查驗完畢。” 李若璉腰挎繡春刀,邊來回走動邊大聲說道:“聖上有令,六十步外射三箭,中靶一次者,算合格。三發皆中者,賞銀二兩。中靶心者,每一發賞銀五兩。三發皆中者,賞銀二十兩。” 底下一片唏噓之聲。 普通禁軍士卒,每個人的月俸在二兩銀子左右。二十兩,相當於他們一年半的俸銀。 其中一個身型高大的光頭男子站出來,一臉不高興的問道:“不擅長弓箭,還拿不了這賞銀了?” 李若璉停下腳步,一腳踩在旁邊石鎖上,“看到了沒?這二十個石鎖,是武舉中考驗武進士的,每個重四十斤。雙手抱起它,舉過肩膀,一次二兩銀子,十次三十兩封頂。” 那高大男子呵呵一笑,“那我來。” 旁邊另一個身材精瘦的漢子,突然噗嗤一笑,“魏禿子,這挺適合你,考驗的是死力氣。” 被叫魏禿子的高大男子眉頭一挑,“猴子柳,看老子拿銀子,你不服啊!” 猴子柳撇嘴一笑,“老子就是不服。當兵的不考驗上陣殺敵的本事,淨考驗這些沒用的。” “就是,柳哥說的對。” “這麼有力氣,怎麼不去耕地啊!” “嘿!別說,給魏禿子套上犁,絕對是耕地的一把好手。” “那不成牛了嗎?” “也可能是驢,拉磨的驢。” …… 魏禿子不善言辭,整張臉憋的通紅,“閉嘴,你們都給老子閉嘴。” 李若璉抬頭看向朱由哲方向,發現他正坐在高臺上,靜靜的喝著茶,一點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老子要和你單挑。”魏禿子怒聲道。 猴子柳一臉戲謔,“呵,老蠻牛還長本事了啊!只不過被老子揍的鼻青眼腫的時候,可千萬別求饒。” “老子怕你?死猴子。” …… “住手!” 看兩人摩拳擦掌的樣子,李若璉知道不能再拖,怒聲制止了他們。 “兩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再放肆,老子直接砍了你們兩個的狗頭。” 魏禿子癟聲道:“又不是我的錯。” 李若璉沒理會他,看向猴子柳,“你不是說要考驗上陣殺敵嗎?看到那邊麻繩圍成的大圈沒?” “每方湊夠一百人,兩方赤手空拳廝殺,推出圈者算淘汰。最終勝的一方每人得二兩銀子,雙方最後在圈內的二十人,每人都得五兩銀子。勝的一方的領頭者得三十兩,直接提升為把總。敗的一方的領頭者,得十兩銀子。” 李若璉說完,定定的看著他,“敢去嗎?” 猴子柳咧嘴一笑,脫下髒兮兮的鎧甲,“兄弟們,信我猴子柳的都過來,保你們得銀子。” “咳咳咳!” 朱由哲扭頭,看向身後一臉髒兮兮的十幾個乞丐,正是他們帶頭鬧事。 最中間,一箇中年男子正捧著碗用手不住向口中塞飯,即使咳著,他也沒停下向口中塞飯。 “王之心,給他們弄點水。” 不一會,一桶涼水被抬了過來。 也不管水涼不涼,幾人端起瓢就開始猛飲起來。 領頭的男子喝完,看向朱由哲,“您是皇帝?” “何以見得?” “您穿的龍袍,他們也都對你點頭哈腰的,一看就不簡單。” 朱由哲向後挪了挪身子,“那就算是吧!你叫什麼名字?敢在京營鬧事,你也不簡單。” “韓六。” “朕問的是大名?” “大名就是韓六。我們兄弟六個,我排行老六。” 朱由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