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人依次上前。 朱由哲提筆寫下他們的,以及他們親人的名字,然後鄭重把信遞給他們,隨意勉勵了幾句。 能和天子這麼近,並得到天子的親自勉勵,這對於普通士卒的他們來說無疑是天大的恩賜。 他們激動的難以言表,很多人惶恐的跪倒在地,一句話都說不出,只剩下不住的磕頭謝恩。 朱由哲不禁一陣無語。 這可是送他們去死啊! 看他們感恩戴德的樣子,朱由哲心中生出很多不忍。 這個時代,把人的高低貴賤分的很清楚,而且是無法跨越的那種。 他們平時都處於整個社會的最底層,或許從生到死,連一個小小的縣令都不曾見過,何況是一國之君? 況且,只要前去,就有二百兩銀子的安家費。 二百兩銀子,那是他們在戰場上拼死拼活多少年才能拿到的呀! 其實,吳三桂提議五十兩,說是足夠了。 但朱由哲堅持二百兩,因為他感覺人命不該如此不值錢。 畢竟,一個鬥彩雞缸杯轉了幾手,最後都能賣出五千兩銀子的高價。 不給這麼多,朱由哲難以心安。 而現在朱由哲懂了,人命有的時候真的很不值錢。讓他們赴死,或許只是上官的一個命令,天子一兩句勉勵的話。 怪不得吳三桂決意降清,幾個官員、將領一合計,整個關寧軍就徹底降了清,基本上沒有不同意見。 他們本應該是天下間最忠勇的那部分人,知道自己為何而戰?為國為民,不惜性命。 但事實上,他們現在就是一群愚昧的爬蟲。 他們不知為何而活,更不知為何而死? 朱由哲搖了搖頭,心想。 不該如此啊! 發放完畢,朱由哲登上高臺。 “諸位將士都是我大明最忠勇的將士,擔負著最艱鉅的重任。這些信事關大明存亡,請諸位將士務必送到。朕在此拜託了。” 說著,朱由哲抱拳向眾人行了一禮。 “為陛下,為大明!” 有人領頭,其他人跟著大喊,“為陛下,為大明!” 朱由哲直起身子,“汝等父母妻兒,朕稍後會令人將他們送去京師。汝父母,朕養之;汝妻兒,朕顧之。凡汝等之子,朕會將他們全部送入太學,讓他們讀書識字,將來做個忠義之人。凡汝等之女,朕將來會給他們準備足夠的嫁妝,讓她們將來都能嫁個好人家。而你們……” 朱由哲手持寫著他們姓名的紙張,“而你們,朕將來會在京師建一個忠義祠,佔地十萬畝,把你們所有人的姓名都雕刻在石碑之上。讓你們世受香火,享受後人的祭拜。” 下面將士一陣驚呼。 “但朕希望你們都能回來。凡送信到地方,且帶回對方回信的,再賜銀二百兩,並直升三級。” 朱由哲看著他們,以手指天,大聲道:“朕向天立誓,大明只要不亡,朕答應你們的,一件都不會拉下。若違此誓,讓朕死於亂箭之下。” 眾人跪下,大聲喊道:“謝陛下!” 朱由哲揮了揮手,“都去吧!和你們的家人見一面,明日再出發。到時候會有人聯絡你們,並告訴你們要把信送到什麼地方,送給什麼人。” 朱由檢看著逐漸遠去,還在激動討論著的眾士卒,沉聲道:“沒想到,你還挺會收買人心的。” 朱由哲嘆了一口氣,“不是我會收買人心,是他們索要的太少,而你們以前又太過吝嗇。所以,現在我稍微多給他們一點恩惠,他們就感恩戴德了。崇禎老哥,你說你們朝廷怎麼對邊疆將士如此吝嗇呢!” 朱由檢臉色微紅,過了半晌,長嘆一口氣道:“朝廷無錢,又能如何?難道像你那樣各種搶劫勳貴、富戶嗎?” 朱由哲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朱由檢臉色一變,“你認同朕?” 朱由哲點頭,“是啊!搶可以解朝廷一時之困,但難以持續。得找個更持續,而且能更賺錢的辦法。例如,開啟海禁!只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再搶幾家,否則銀子還是不夠。” 吳三桂走過來,“陛下,人給您準備好了。十個,都是軍中最好的,也是最忠誠的斥候。” 朱由哲點了點頭,“走,去見他們。” 庭院裡,十人抱拳而立。 身穿皮甲,腰懸短刃。 年齡各異,長者看似近五十,少者看著只有十七八歲。 朱由哲走到那個看著年紀最小的少年身旁,“叫什麼,多大了?” 少年彎身行禮,“稟陛下,末將韋二,今年十六。” 朱由哲點了點頭,向吳三桂道:“吳愛卿,換個人,年紀大點的。” 韋二臉色頓變,“陛下,您瞧不上韋二的本事?” 朱由哲搖了搖頭,“能被平遼候選來見朕,想來本事肯定是不差的。” “那陛下為何要換人?” 朱由哲道:“此事九死一生,你年紀小,不必為此喪命。” 韋二跪下道:“陛下,末將的本事不輸於他們任何人。末將願意前往,即使死了也不後悔。” 吳三桂上前一步,低聲道:“陛下,軍中按能力記功,而不是年齡和資歷。韋二雖然年幼,但是已經是斥候把總。按陛下剛才所言,此事九死一生。他們十個是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