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下馬威,接著是各種恩賜。 與皇家結成姻親,吳三桂知道崇禎皇帝這是想將自己與大明綁在一起。 若是往常,吳三桂會將這視為天大的恩賜,十分高興的答應。但現在這樣的亂局,他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吳三桂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他單膝跪下,抱拳道:“這是臣的榮幸,而且臣希望太子的婚禮能儘快辦理。” 既然躲不過,那就欣然接受,不過一女而已。 朱由哲上前扶起他,笑著道:“朕來之時,已和汝父吳襄商議過了,皇后和他已經在操辦此事了。愛卿,自今之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所以有些話,朕便直說了。” 吳三桂侍立在旁,“陛下請言!” 朱由哲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問道:“聽說你滿清那邊一直有聯絡?” 吳三桂臉色頓變,沉吟了片刻,決定照實道:“陛下,最開始是皇太極,之後是多爾袞,他們讓舅父寫的勸降信,有數封。臣擔心若拒而不接,他們會為難舅父。但臣絕沒有叛明之心,更從來沒有回過信。” 吳三桂的舅父即祖大壽。 大淩河之戰,皇太極圍城數月,城中糧盡,殺人相食,被迫而降。 之後,祖大壽以自己妻兒盡在錦州,而明軍不知自己已降為由,建言皇太極讓自己帶一支人馬返回錦州充當內應,助清軍奪取錦州。 皇太極答應了。但祖大壽一回到錦州就積極組織防禦,抗擊清軍,並牢牢守住了錦州城。 但天下局勢卻一直沒有好轉。 從崇禎十三年三月到崇禎十五年二月,祖大壽苦守錦州兩年,城中再次上演殺人相食的局面。 而更要命的,松山之戰,明軍慘敗,洪承疇被俘,錦州最後的一點被救的希望也完全喪失了。 於是,祖大壽再次降清。 因為祖大壽在遼東,無論是滿清,還是大明這邊都有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滿清沒有為難祖大壽,繼續任命其擔任總兵,將他和他的部屬全部編入漢軍正黃旗。 但因為上次的事情,滿清不再讓祖大壽領兵,只安排了一處宅子讓其居住,並且不得隨意出入。 等於將祖大壽軟禁了起來。 有記載,崇禎十七年,南明使者左懋第、陳洪範一行來北京與滿清談判。祖大壽讓其子祖澤溥帶話給左懋第,“少有機會,無不效力”。 但是否為真,就難以知道了。 對於祖大壽這樣一個人,朱由哲很難評價。只能說一點,但凡有一毫機會,他都不會降清。 但歷史沒有給他那樣的機會。 朱由哲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問道:“可否讓朕看看那些信?” 吳三桂面露猶豫,過了片刻,彎身行禮道:“陛下稍等,待微臣取來。” 不一會,吳三桂取來了信,有七封,最近的是一個月前的。 朱由哲一一開啟,有五封是以祖大壽的名義寫的。 其他兩封,一封來自皇太極,另一封來自多爾袞。 朱由檢飄在一側,一直靜靜的看著吳三桂,這時說話道:“吳三桂留著這些信,不說有叛明之舉,但至少有那方面的心思。對之,不可全信。” 朱由哲輕輕點頭,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而且吳三桂在原先的歷史中,就是那麼做的。雖然他首先投的不是滿清,但要說他對大明有多大忠心,肯定說不上。 吳三桂是個絕對的利己主義者,做出的所有決定都出於自身利益。那為了讓他效忠,那就只有一條,就是給予他足夠的好處。 賜其為平遼侯是,與其結成姻親也是。 但這些還不夠。 能讓吳三桂持續效忠的方法就是不斷給予其好處,不說多,但至少能比其他人給予他的多。 名聲、利益、個人所得,這些都是好處。 朱由哲看過了那些信,都是分析利弊,勸吳三桂歸降的。別說,寫的還挺有理有據的。 “愛卿,你說你從來沒回過信?” 吳三桂抱拳道:“臣不敢欺瞞陛下。” 朱由哲輕輕的搖了搖頭,“你應該回的。” “陛下?” 吳三桂面露不解。 朱由哲手拿著信,臉上笑意更濃。 “祖大壽是你的舅父,當日是被迫而降,並非出自他的本意。不用玩‘漢賊不兩立’那套,給他回信,問問他身體如何?近況如何?也可以更擴大一點,給你的那些表兄,表弟都寫一封信。” 吳三桂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陛下的意思是?” 朱由哲淡淡笑道:“他多爾袞能拉攏我大明的將領,朕為何不能拉攏他手下的將領?這些年,主動或被動投降滿清的明將並非少數。若有可能,誰願意給蠻夷當狗呢!” 吳三桂深深點頭,“陛下所言極是。” 朱由哲看向吳三桂,“愛卿,為了不給祖大壽以及你的那些表兄、表弟添額外的麻煩,你在信中不用勸他們重歸大明,只簡單問問他們的近況,和他們保持聯絡就行。” 吳三桂再次點頭,“陛下考慮的周全。” 朱由哲又問道:“愛卿,除了他們,你有途徑和其他降將私下聯絡嗎?” 吳三桂皺眉道:“陛下,東虜防備甚嚴,我軍大部分斥候難以深入寧遠城百里之內。而那些降將,東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