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若望不知朱由哲為何會有如此之問,想了片刻後,“有二十四年了。我來大明已有二十四年了。” 朱由哲點了點頭,“想家嗎?” 湯若望愣了一下,這才道:“我心早已許給上帝,上帝讓我來此傳教,自應壓制心中慾望。” 朱由哲笑了笑,“湯先生,朕問你。在你們傳教士的說法中,朕這樣不信教的,你們怎麼稱呼?是稱呼異教徒嗎?” 湯若望沒有猶豫,“是的,陛下。” 朱由哲再次點頭,“那你們如何對付異教徒?” 湯若望皺了皺眉頭,說道:“陛下,我們只會勸其信教,並不會對付。” 朱由哲笑了笑,“但朕聽的可不是這樣。朕聽聞,你們為了讓異教徒信奉你們的教,組織了十字軍東征,連破城池。凡是異教徒,盡數被屠殺,連他們牙齒裡的黃金都被敲下。” 湯若望頓時一愣,“陛下,這些殘忍的事情,您怎麼知道這些的?” 朱由哲笑道:“你們來大明傳教,自也有其他人來大明傳教。你們不說,不代表他們不說。” 湯若望眉頭緊皺,“陛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朱由哲點了點頭,“是啊!但誰敢保證,同樣的事情不會再次上演?” “湯先生,你在大明生活了二十四年,今後或許會更長。若有人再來一次十字軍東征,前來進攻大明,到時候你是幫助大明?還是為了擴大上帝的信眾,站在十字軍那邊,坐看他們屠戮普通百姓?” 湯若望藍色的眼睛裡閃現著震驚的光芒,“陛下,這不可能,因為教皇他早已沒了軍隊,不可能再……” 朱由哲抬起頭,“教皇是什麼?” “教皇,是宗教的領袖,是最高祭司,上帝的僕人。” 朱由哲又問道:“那教皇是誰封的?” 湯若望目光呆滯,有點跟不上朱由哲的節奏,“教皇是主教們以天主子民的名義選出的。” 朱由哲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教皇不是上帝指派的。” 湯若望搖頭道:“上帝從不輕易下界。” 朱由哲頓時笑了,“上帝不輕易下界,但你們卻聽從教皇的命令,而教皇的命令又不一定代表上帝的旨意。那教皇會不會利用自己的身份,冒用上帝的名義,做些不是上帝意願的事情?就如……” 朱由哲頓了一下,“就如十字軍東征,強迫異教徒改信基督這樣的事情。” 湯若望有些發懵,“陛下,現在傳教士從不強迫異教徒改信,更不會做出隨意殺戮人的事情。” 朱由哲笑道:“那是因為湯先生你為人敦厚,性格寬仁。你不做,不代表沒有人做。現在不做,也不代表將來不會有人做。” 湯若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陛下,我不太懂您說的。” 朱由哲道:“大明是片開放的土地,在這片土地上,有人信佛,有人通道,有人信孔子,有人信阿拉伯人信的那個教,還有你信的這個教。他們信仰不同,但他們都是大明的子民。” 朱由哲看了湯若望一眼,“在大明的這片土地上,朕不准許有人強迫朕的子民去選擇信仰。” 湯若望滿臉通紅,“陛下,我,我沒有。” 朱由哲上前一步,笑著拍了拍湯若望的肩膀,“你當然沒有,所以朕才在這裡和你好好的說話。朕相信你,遠勝於那個千里之外的教皇,更勝於那個虛無縹緲的上帝。” 湯若望這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懦懦了半天,什麼都沒說。 “但朕擔心啊!你擔心你離開之後,那個教皇指派新的負責人前來,他不像你這樣好,他會強迫朕的子民。” “朕更擔心,將來有一天,朕的子民因為信仰了這個教。面對十字軍那樣的情況時,不知道是該忠於大明,忠於自己的國家,還是忠於信仰?” 說著,朱由哲看了龐天壽一眼,後者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湯若望這時完全聽明白了,整個身體宛如墜入冰窟,“陛下,我……” 朱由哲湊近湯若望,“但朕想到了解決了辦法。” 湯若望抬起頭,臉色驚詫。 朱由哲道:“既然教皇不是上帝親自指派的,他的命令也不是上帝的旨意,你就不必要聽他的。更不需要為了他的命令,做出一些違心之事。” “教皇只是一個稱呼,是上帝的僕人。難道你這樣的,為了播撒上帝的福音遠航萬里,吃盡苦頭的傳教士,不比教皇、教宗那樣的待在教堂裡面享福的更配得到這一殊榮?” 湯若望眉頭緊鎖,實在不明白朱由哲到底想說什麼? 朱由哲抬頭問道:“湯先生,你是否願意為播撒上帝的福音,受盡苦難也在所不惜?” 湯若望語氣堅定,“我願意!” “你是否願意為了播撒上帝的福音,受盡辱罵也心甘情願?” “我願意!” “你是否願意為了播撒上帝的福音,甘願選擇與偽善的傳教士為敵?” “我願意!” …… 朱由哲道:“那從今之後,你就是我大明的教皇了。” 啊! 湯若望瞪大了眼睛。 朱由哲道:“從今以後,你和那個梵蒂岡的教皇地位平等。他不再是你的上級,更無權對你發號任何命令。”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