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張子離開，王德化又看了會抄寫的內容，然後把它收入袖筒，向著文淵閣方向走去。 “要儘快讓陳演看看，或許他能看出些什麼？” 王德化心中想著，不禁加快了腳步。 出了文華殿，前往坤寧宮，十六個人抬的龍輦平穩而舒服。 朱由哲悠哉的坐著，低聲道：“崇禎老哥，這就幾步的距離，卻要十六個人抬著走。皇帝都這樣嗎？這樣動都懶得動，就不怕得腦溢血？” 朱由檢怒瞥了他一眼，“你不懶，你倒是下去自己走啊！” 朱由哲擺了擺手，直接拒絕。“偶爾享受一次還是可以的，畢竟我要儘快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朱由檢一臉黑線。 懶貨，還找那麼多理由。 朱由哲又抬頭問道：“崇禎老哥，問你件事。我看《明史》，說在明末宮內有九千宮女，十幾萬太監，是不是真的啊！” 朱由檢一愣，“有這麼多嗎？朕不知，你可以問問王承恩。” 朱由哲掀開輦簾，叫來王承恩，問了同樣的問題。 王承恩笑道：“皇爺，內侍肯定沒有十幾萬，但七八萬是有的。宮女九千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那也夠多了。” 朱由哲嘆息一聲，“王大伴，派人替朕去傳一道旨令。自今日起，暫停招選新的太監入宮。” 淨身房內。 淨身太監手拿一把光亮的剃刀，看了一眼平躺在床上被綁縛的嚴嚴實實，不斷大哭的男孩。 “孩子，別哭了。現在外面亂的很，天天都有人被餓死，被殺死。你父母是養活不了你了，這才將你賣到了宮中，好用賣你的銀子養活你的那些兄弟們。別怪他們狠心，要怪就怪這個世道。” 淨身太監端起一旁的酒碗，飲下一口，猛的噴在剃刀上。 “就一刀，一刀之後，你就可以入宮了。今後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捱餓，也不用擔心被殺。就算將來成為那一人之下的九千歲，也未必完全不可能。” “忍一忍，很快的。” “來人，好好摁著他，咱家要動手了。” 咔嚓，大門被推開，驚停了要動手的淨身太監。 看到來人，淨身太監臉色頓變，連忙放下剃刀向前行禮。 “慄公公，您怎麼來這腌臢的地方了？” 慄宗舟，崇禎皇帝的另一個貼身太監，還有一個是王之心。 他用手帕掩著口鼻，眼神裡滿是嫌棄。 “皇爺有旨意，自即刻起，暫停招內侍入宮。” 淨身太監一愣，“慄公公，皇爺這是什麼意思？沒有他們，誰來伺候皇爺和娘娘們啊！” 慄宗舟瞥了他一眼，“咱家怎麼知道皇爺什麼意思，你聽令就是了。” “那，那這已經招選的？” 淨身太監指了指平躺在床上男孩。 慄宗舟一愣，踱步走上前。 看著滿臉淚水的孩子，他頓時笑道：“這小臉長的還挺俊。同樣也放了吧！給我們積積德。” 淨身太監面露欣慰，“小子，還不謝謝公公。” 慄宗舟搖了搖頭，“要謝就謝皇爺。” 說著，慄宗舟轉頭看向那淨身太監，嘆氣道：“你說，當時咱家怎麼就沒遇到皇爺這樣的恩典呢！” 下了龍輦，聽宮門口太監說周皇后在後院，坤興和昭仁兩個公主都在。 朱由哲沒讓人通報，讓其他人待在外面，只帶了王承恩向前走去。 拐過一道牆，看到前方十幾個人圍在一起。 在中間的，有三個人。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身穿白色錦袍，手中拉著一個四五歲的女孩，歡快在那裡轉著圈圈。 在對面，一個穿著華麗，氣質非凡少婦斜著身子倚靠在長廊上，笑意嫣嫣的看著她們兩個。 年長的少女應該是坤興公主，那個小女孩應該是昭仁公主。 至於那個少婦，當然就是崇禎皇帝的結髮妻子周皇后了。 朱由哲看著周皇后，一時間有點愣神。 她身材適中，不算很高，也就一米六出頭的樣子。 柳葉細眉，桃花臉，膚如凝脂，面容姣好。 一雙眼睛晶瑩透亮，亮晶晶的發著光，像是會說話。 她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靜謐端莊之美。 朱由哲笑著道：“喲，崇禎老哥，你這老婆可真漂亮啊！若在我那個時代，絕對是迷死人的美少婦。” 聽到沒人回應，朱由哲轉過頭。 正看到朱由檢一臉哀慼，兩道十分模糊的清淚掛在臉上。 “崇禎老哥，你怎麼了？” 朱由檢依舊沒有回話，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所有目光都落在周皇后和她的那兩個女兒身上。 那眼神裡有悲傷，有愁苦，更多的是無盡的哀思，甚至是痛苦。 看著連朱由哲都有點傷心了。 李自成攻入京師。 崇禎皇帝先是砍死自己的小女兒昭仁公主，接著砍下坤興公主的手臂，最後逼周皇后自殺。 這些可都是他最親的人。 一個人該是有多絕望，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朱由哲下意識的想去拍一下朱由檢的肩膀，好安慰一下他。但拍下去，手掌卻直接穿了過去。 忘記，他是魂魄，不具實體。 “崇禎老哥，要不我們走近點，去看看她們。” 朱由檢沉默半晌，最終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