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萬徹沒有說話,直接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袋扔了過來。 洪承疇接過來開啟,是一個小巧的耳墜。 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金色的光芒。 洪承疇一下子愣住了,這耳墜,正是他母親平日所戴的。 看洪承疇愣在當場,“傅老夫人說,你只要看到這耳墜,就會相信我說的。” 洪承疇眼神陡然間陰鷙起來,“你們拿我母親怎麼樣了?” 韓萬徹搖了搖頭,“沒有。陛下說,子有錯,和其母無關。況且洪承疇只是被迫而降,也不全是其錯。最初聞洪大帥為國殉死,陛下還令人送去了二百兩銀子。現在即使知你降清,陛下也沒有為難傅老夫人。” “只是這次前來,為了取信於你,陛下才特意令人去了南安一趟,從傅老夫人那裡取了這件東西。” 洪承疇哀嘆一聲,“我愧對母親,愧對陛下。這次你來,陛下讓我做什麼,請直說。” “但我只是一個降將,無兵無權,還處處受滿清監視,能做的不多。” 韓萬徹點了點頭,不再多言,直接說道:“若多爾袞詢問大帥是否應該出兵,大帥可盡力拖延,讓之相信此時不是入關的最好時間。” 洪承疇微微皺眉,“我只是一個降將,多爾袞未必會願意聽我的。” 韓萬徹搖了搖頭,“不,他一定會聽取你的意見。” “為何?” “因為在降將之中,你是唯一和闖軍多次交戰的。對大明,多爾袞或許熟悉,對闖軍,他卻不知,定會詢問於你。” 洪承疇點了點頭,感覺對方說的在理。“那其他的呢!” 韓萬徹搖了搖頭,“沒有了。” 洪承疇愣了一下,有點不敢置信,“就這?你們冒險來此,就為了讓我做這件小事?” 韓萬徹點了點頭,“陛下交待我的只有這個,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他說,他要對你說的,都在那封信中了。只要做好這件事,便是大功。” 洪承疇沉默了好一會,問道:“那我們今後如何聯絡?” 韓萬徹搖了搖頭道:“不必聯絡。陛下說,你身在虎穴,應該以保全自己性命為要。你有大帥之才,不宜做細作之事。在多爾袞問策之時,微微偏向大明一些即可。” 說完,韓萬徹消失在黑夜之間。 洪承疇向西深深叩首。“謝陛下!” 第二日清晨。 洪承疇走出家門,走向轎子。 多爾袞召見,讓他立即入宮。 兩個僕人壓著轎子,洪承疇彎身走了進去 “進宮!” 洪承疇下令道。 太原。 蔡懋德連忙撕開京師送來的信,是崇禎皇帝親自所寫。 李建泰湊上前去,“蔡巡撫,陛下都說了什麼?” 蔡懋德臉色難看,將信遞給李建泰,“你自己看吧!” 剛看一半,李建泰陡然叫道:“什麼,沒有援兵?” 蔡懋德點了點頭,“陛下說,京營士卒未訓練完成,代州兵少,大同人心不穩,都不宜派出援兵。讓我們堅守太原,一月之後,援兵必至。” 李建泰苦哈著臉,“關鍵是,能守住一月嗎?外面可是有十數萬賊軍的。” 蔡懋德長吐了一口氣,“不能守也得守。陛下說,太原一失,天下傾覆。為天下,這城也得死守。” 此前一戰,李建泰已徹底膽寒,聽了蔡懋德的話,顫聲道:“大話誰都會說,但是怎麼守?” 蔡懋德說道:“你沒看後半段嗎?陛下不是給出了守城之法嗎?” 李建泰一愣,低頭看去。 城內軍心不齊,亦以銀子團結人心。 城中有兵卒三萬,雖戰力孱弱,但靠著堅固城池,未必不能擋下李賊。 四十萬兩白銀,可盡數付給守城士卒。 規定,自闖賊圍城開始,凡參與守城士卒。 第一日,每個士卒賞一錢銀子。 第二日,增加一錢,為二錢。 第三日,再加一錢,為三錢。 以此類推。 守的日子越長,每日所得銀兩之數越多。 若百姓參與守城,付給銀子減半。 四面城牆,賊不會四面皆攻。敵軍進攻哪一面,哪一面守城之士卒、百姓所得銀子翻倍。 打死、打傷賊軍,亦應該有重賞。 這個由汝決定數額多少。 但為了取信士卒、百姓,所有銀子應該當即發放,絕不可延誤。 若銀子不夠,可令王國興率錦衣衛抄晉王之家,可令城中富戶捐餉。可向百姓借款,將來由朝廷歸還。 等銀子消耗殆盡,援兵就會趕至。 李建泰看完,想了片刻,說道:“陛下此議,好像還可以。” 蔡懋德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也只能如此了。走,回衙門讓眾人立即貼出告示,傳諭全軍。” 此時,城外突然傳來悠揚的號角聲。 蔡懋德臉色頓變,奔到城牆上,向著遠處看去。 在視野盡頭,無數士卒正邁步向著這邊行來,黑壓壓的不知有多少。 李建泰臉色頓變,“他們來了?闖軍的主力來了?” 蔡懋德臉色同樣難看,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距城十里。 闖軍停下了腳步,開始安營紮寨。 蔡懋德仰頭看了看天空,“天馬上黑了,賊軍今日不會攻城了。圍城之戰,從今日起。” 城外,李自成看過信,微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