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恩回道:“稟闖王,何復不願降,但其他府衙官員皆願降。以保定後衛指揮使譚禮為首以下將領二十六位願降,唯保定前衛指揮使劉忠嗣說奉皇命留守,自應回稟崇禎皇帝,稱其願為闖王和崇禎皇帝聯絡。” 李自成輕輕的點了點頭,對這樣的結果不算滿意,但也算不上失望。“那就暫時把何復和劉忠嗣關押起來,磨掉他們的銳氣,或許就願降了。” 顧君恩抱拳領命,“闖王,還有一事。何復出降之前已遣散所有鄉勇,但仍有近一萬將士,對於他們該如何處置?” 這時,屋外傳來一聲大喊,“如何處置?當然是編入軍中,充當先鋒,去攻取京師啊!” 顧君恩扭頭看去,是劉宗敏,身後跟著宋獻策、劉芳亮、谷可成等將。 劉宗敏上前,向李自成拱了拱手,“闖王,大軍什麼時候開拔?” 李自成看著劉宗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對於自己身邊的這個第一大將,李自成真是又愛又恨。 愛的是他作戰勇猛,屢立大功,是自己身邊中流砥柱般的存在。恨的是他居功自傲,對自己缺乏尊重,完全看不出目前自己的身份已有很大不同。 以前都是在一起的老兄弟,這倒沒什麼。但現在自己是君,他是臣,一直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讓其他人如何看待。 李自成雖然內心有點不滿,但仍舊耐著性子安撫劉宗敏,“捷軒,你先坐,等其他人都到了再談此事。” 劉宗敏聞言也只得坐下,但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耐煩。 過了一會,劉體純、馬重禧、任繼榮、張能、郭升、劉良佐、張汝行、白邦政等將先後到達,甚至剛剛歸降的譚禮也被叫了進來。 李自成當眾宣佈了幾項任命。 提升郭升為果毅將軍。 張汝行、白邦政為威武將軍。 譚禮被任命為都尉。 戰死的周鳳梧由原先的武功伯加封為武功侯,由其長子繼承侯爵。 其他諸將或降將,或升官,或賜銀,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應有的賞賜。 在所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劉良佐,他被李自成封為順義伯,一躍成為大順的伯侯。 劉良佐吃驚之餘,慌忙下跪,誓死效忠。 李自成笑著安撫,最後在保定府衙設宴,招待群臣。 歡宴之後,眾人散去。 在場僅剩下劉宗敏、宋獻策、顧君恩、劉芳亮、劉體純、羅虎、李雙喜等一些親信將領。 劉宗敏忍不住跳出來道:“闖王,劉良佐在此戰中寸功未立,反而每次都是率先逃跑,你怎麼還封他為伯了?” 李自成按了按自己有點發脹的額頭,“是軍師建議的。劉良佐這人確實滑頭,但他擅於鑽營,在明廷那裡認識很多人。甚至可以說,他比白廣恩、陳永福更加有名望。封他個伯,就當是那個,對,千金買馬骨。不在於他有多大本事,只為吸引更多明將來投。” 劉宗敏看了宋獻策一眼,“大順的官位就該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天天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豈不令那些很久之前便跟隨闖王的拼殺的將士寒心?” 宋獻策表情一滯,臉色頓變。 李自成擺了擺手,“這事是我拍板的,和軍師無關。” 劉宗敏連忙道:“闖王,我不是怪軍師,只是覺得他劉良佐不配。” 李自成輕輕的搖了搖頭,“捷軒,知道此戰你為何落敗嗎?” 還未等劉宗敏作答,李自成便接著淡淡道:“因為你不把那些降軍當自己人,你連裝樣子都不願裝。逼著他們去廝殺,卻連一頓飽飯都不讓他們吃。然後被崇禎皇帝抓到機會,派出細作,安插到他們之中,在關鍵時刻掀起亂軍。要不是周鳳梧堅守不退,你恐怕要全軍潰散。” 劉宗敏臉色難看,“闖王,那時不是糧草不夠嗎?我總要先餵飽我們老營的人馬吧!” 李自成搖頭道:“老營、新營本就不同,區別對待也沒錯,但不應做的太過,也不應該做的那麼明顯。否則,失去的就是人心。在絕對的強力面前,人心什麼都該表不了。但相持之時,他卻可能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李自成轉向劉宗敏,“捷軒,你之前說,要拉保定城中的一萬士卒去充當先鋒,去攻京師。我想問,你就不怕他們像在保定城下這樣再次叛亂?” 劉宗敏咬了咬牙,“那就殺,殺光他們。” 李自成笑了笑,“殺是容易,但一路殺過去,還有人願降嗎?從西安出發,我軍勢如破竹,各地望風而降,少有抵抗者。因而遇到抵抗,但凡破城,我就會下令殺光當地官吏。為何?” 李自成看了劉宗敏一眼,“因為擔心他們鼓起明軍的抵抗之心,必須用強力殺戮把這種風氣壓下去。但攻陷太原之後,我軍又經忻州、原平、固關、常山、保定等戰。雖然最後都是我軍取勝,但明軍的抵抗之心卻沒有滅。在這種時候,再殺戮已無用。” 宋獻策這時站出來道:“哨總,在保定之戰前,我軍已派出斥候扮作難民混入京師,打聽情報。據他們說,在兩月之前,崇禎皇帝就下令將京城之外三十里內的樹木全部砍掉,並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