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衡將兩道聖旨遞給高鬥樞,接著又從信筒裡取出大印、金牌、短劍、號旗等等物件。 大印是給高鬥樞的。 金牌、短劍、號旗都是給秦良玉的。 石衡道:“秦將軍,這金牌上的‘忠貞侯’三字是陛下親寫,兩柄短劍是賜予小馬將軍的,號旗為忠貞軍。” “今後,您手下白桿兵改為忠貞營。可設兩總兵、四參將、十遊擊,所有軍將都由您自設,朝廷全部予以承認。” 崇禎六年,秦良玉兒媳張鳳儀戰死在河南侯家莊。崇禎十五年,秦良玉獨子馬祥麟戰死於襄陽。 小馬將軍指的是秦良玉之孫馬萬年和馬萬春。 高鬥樞讓其他將領先行前去用膳和歇息,帶上石衡,和秦良玉一起走進了一處房間。 “守住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秦良玉下令道。 兩道聖旨。 裡面有相同的內容,再次提及任命高鬥樞為四川巡撫,秦良玉為四川總督。不同之前聖旨的是,給予了兩人任命、罷免之權。 凡四川官吏,從一城縣令到一地知府,從小小把總到一地總兵。只要兩人共同同意,皆可直接任命、罷免。 不同的是,兩道聖旨,走向卻截然相反。 一道要求立即集結川地所有兵力,趁張獻忠大軍尚在成都,收復重慶,讓張獻忠不能安穩待在川地。 一道則要求直接放棄收復重慶,以敘州、瀘州、綦江、忠州、涪州、夔州為據點建立一道防線。 以精兵強將把守關隘,分割槽域防守,阻斷西軍向南進入雲貴和向東進入湖廣的道路,把張獻忠徹底困死在川地。 除了兩道聖旨,還有兩封信,分別寫給高鬥樞和秦良玉。 闖賊佔據荊襄,糧草無法進川,只能謀求自給自足。讓高鬥樞安置流散百姓,在川東屯田,積存糧草用以養兵。 川地土司眾多,派系複雜,多數聽調不聽宣。只有徹底觸及他們的利益,他們才會奮起反抗。 對於他們,可下令,不徵糧,不納稅,讓他們謹守自己的地盤。只要他們不投靠張獻忠,便可容許他們存在。 除了把守關隘的將領之外,秦良玉應積極擴充兵力,建成一支數萬兵力的機動兵力,以便支援各處。 只要斷了張獻忠向南和向東的道路,他要麼徹底被困死在成都,要麼就會想辦法北進,和闖軍發生衝突。 看完,高鬥樞轉向石衡,“石小旗,除了這兩道詔書和這封信外,陛下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石衡想了想,抱拳道:“回稟高撫臺,陛下當時不在京師,這些東西是李首輔和李同知交給小人的。” “來時,李首輔讓小人帶話給高撫臺。目前北地戰事緊急,南地以穩為要,務要冒險輕進。若能將張賊困在蜀地,便是潑天大功。” 李首輔指的是李邦華。 李同知指的是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 高鬥樞聽後輕輕點頭,但片刻後,突然眉頭緊蹙,問道:“你剛才說,陛下不在京師?” 石衡頓時變了臉色,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沉思了片刻,最終點頭道:“高撫臺,這在京師不是什麼秘密。雖然沒人敢當眾說,但多數人都知道,陛下就是不在京師。” “那陛下現在何處?”秦良玉急聲問道。 石衡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有的說是去了大同,有的說是去了太原,還有的說,陛下已經南下了。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高鬥樞眼神裡滿是疑惑,又問道:“那闖賊呢!現在其進軍到何處了?” 石衡道:“在小人出發時,李自成率闖賊主力正在圍攻太原。還有一支由闖將劉芳亮率領,據說已經打到順德府境內了。” 秦良玉臉色難看,“那距離京師便只有一步之遙了,各路勤王人馬呢!” 石衡搖頭道:“有幾支在天津,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高鬥樞又問了他一些京師的情況,最後揮手道:“石小旗,一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石衡拱了拱手,退出屋外。 沉默良久,高鬥樞哀嘆一聲,向秦良玉道:“秦將軍,你說現在我軍該聽從陛下的哪道旨意?” 秦良玉沉默了半晌,說道:“目前在瀘州的兵力不下六萬,但糧草緊缺,兵械不足。最主要的,各將紛爭不斷,難以指揮。若此時進攻重慶,雖有勝之可能,但敗則全域性崩壞。” 高鬥樞側了側身子,“秦將軍的意思是不攻?” 秦良玉點了點頭,“我帳下士卒雖有兩萬,但多數為新招募而來,戰力不強。而目前張賊連取重慶、成都,士氣正旺,銳不可當。在此時,以守代攻,不失為良策。” 高鬥樞點頭表示認同,但他眉頭依舊緊鎖,“秦將軍說的有理,但老夫心中仍舊有些擔心。” 看著秦良玉,高鬥樞繼續道:“秦將軍,從石衡所說來看,京師情況不容樂觀。老夫就擔心我們在此拖延,一旦闖賊逼近京師,天子有個閃失,那?” 秦良玉臉色也變的難看起來,沉默了片刻道:“還是依第二道聖旨行事吧!讓諸將擋住張賊,由我親率白桿兵去京勤王。” 高鬥樞頓時愣在當場,連忙擺手道:“秦將軍,這怎麼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