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哲召見了眾臣。 楊御藩這個平定孔有德吳橋兵變，李青山之亂的功臣尚不到四十歲。楊衍年紀更小，只有二十出頭。 聽說楊衍和高傑的賭局，朱由哲十分好奇，問道：“那最後誰輸了，誰贏了？” 高傑眉飛色舞，“要說贏，肯定是我贏了。論殺敵數量，論衝鋒速度，論對敵的威懾，他肯定不如我啊！” 楊衍低著頭，沒有說話。 朱由哲笑了笑，“那就是高愛卿贏了。但要朕說，那件鎧甲就算了，畢竟是楊大將軍留給自己孫子的。” 高傑頓時急了，“但陛下，我……” 朱由哲擺了擺手，“放心，朕不會虧待你。來人啊！把朕的那副鎧甲取來。” 不一會，孟大春手中捧著鎧甲走了出來。 朱由哲笑道：“你看這副鎧甲替代他的那副鎧甲如何？” 高傑看著，頓時愣住了。 盔是金鳳翅盔，正面是用黃金雕刻的真武大帝像，左右各一條吐火金龍，龍身展翼，形如鳳翅。 整個鎧甲呈金黃色，通身遍佈魚鱗狀甲片，層疊排列。如馬甲，分兩邊，兩側連線處有棗核大小的黃金別扣。 左右胸各繡一條金色升龍，衣襟、衣領、雙肩底邊都繡有紅色龍紋。雙肩扛著兩個金色獸頭，衣服前後甲片都有雙排彩穗。 這不是鎧甲，這是寶物。 高傑雙眼放光，忍不住上手摸去，語氣帶著顫音問道：“陛，陛下，您把這個給末將？” 在場的多是武將，都是識貨的，知道這鎧甲的珍貴。此刻看向高傑的眼神裡滿是赤裸裸的羨慕和嫉妒。 就在這時，一聲高喊響起，“高傑，你何等身份，配穿這樣的鎧甲嗎？還不快快向陛下請罪。” 高傑頓時大怒，連忙扭頭看去，但發現出聲的竟然是邢氏，頓時蔫了。“你，你怎麼來了？” 在場的很多人看到一女子前來，還嚇的高傑語氣都變了。心中好奇，紛紛詢問身邊人。 才知道那是高傑從李自成那裡搶來的夫人，頓時啞然失笑。 邢氏怒瞥了他一眼，上前跪下，“陛下，我夫君他就是個粗人，不懂朝廷規制，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高傑上前低聲碰了碰她，“你什麼意思？那是陛下說要送給我的，我怎麼冒犯陛下了？” 朱由哲也心中奇怪，“邢氏，你何意？的確是朕要送給高愛卿的。” 邢氏拉高傑跪下，彎身磕了一個響頭，“陛下不嫌棄我夫君出身賊寇，給予其重用。我夫婦二人時時感念陛下知遇之恩，欲竭盡忠誠，誓死報效陛下。此心可昭日月，若有違背，讓我夫婦死於亂箭之下。” 聽她說的嚴肅，朱由哲越加迷惑，“朕信你們啊！朕只是賜高愛卿一副鎧甲，你何必如此？” 邢氏這時也有點疑惑，抬頭看崇禎皇帝表情不似作偽，頓時也有點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朱由檢的身影慢慢出現，氣不打一處來，“憨貨，你見過皇帝送鎧甲的嗎？” 朱由哲看著面前暴怒的朱由檢，更加迷惑。 這時，在近旁的楊御藩小聲道：“陛下，鎧甲上面紋有五爪龍。” 聲音雖小，但瞬間如巨雷般在高傑耳旁炸開。他愣在當地，但片刻後連連磕頭，“陛下，陛下，臣絕沒有那樣的心思。臣不敢，臣不敢，臣對大明，對陛下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 朱由哲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愚蠢，送紋龍的鎧甲，不就等於送龍袍，送大明的江山給高傑嗎？ 高傑也是蠢，他還真敢接受。 幸虧邢氏出言阻止，自己沒有犯下大錯。若真送出去了，恐怕到時候只能殺了高傑。 就算自己不殺，誰也不敢保證高傑不會生出其他的心思，甚至因為心懷恐懼而造反。 朱由哲撇了撇嘴，片刻後笑道：“高愛卿，起來吧！是朕的失誤。這件鎧甲因為太顯眼，朕也不經常穿，都忘記了上面還有龍紋了。高愛卿，算朕欠你一副鎧甲，等回京了，朕絕對送你一件最好的。” 高傑這才緩過神來，抱拳行禮道：“謝，謝陛下。” 朱由哲點了點頭，笑道：“邢氏，既然你來了，也一起落座吧！” 邢氏款款行禮，“謝陛下。” 這一件小插曲算是揭過。 朱由哲又轉向楊衍道：“少年英傑，前途不可限量。朕送你一匹好馬吧！” 楊衍慌忙跪下，“謝陛下。” 朱由哲擺了擺手，讓他起來。“秦翼明，馬萬年！” 兩人出列跪倒地上，“陛下。” 朱由哲道：“此戰，白桿兵功勞顯著，秦翼明為主將，賜白銀千兩，良駒一匹，玉帶兩條，綢緞一百匹，以資獎勵。” 秦翼明忙磕頭謝恩，“謝陛下！” 朱由哲招手道：“馬萬年，走近點。” 馬萬年上前，在距離崇禎皇帝五六步的地方停下，躬身侍立。 朱由哲又道：“抬起頭來，” 馬萬年抬頭。 朱由哲盯著看了好一會，搖頭嘆道：“真像，真像你父親年少的時候。” 這世的朱由哲肯定沒有見過馬祥麟，但前世的朱由檢肯定見過。至於像，那還是靠個人的主觀意識。 此刻收攏人心，提及他的父親馬祥麟，當然是為了更好的拉攏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