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一人一鬼都沒有再說話。 這個問題,兩人之前便爭論過無數次。 朱由檢感覺朱由哲賭性太重,不應該那樣冒險,把整個大明作為賭注。而朱由哲則認為要想守住北地,那是唯一的辦法。 這時,孟大春急匆匆走進房內,“陛下,賊軍來了。” 朱由哲笑道:“吃了那樣一場敗仗,闖賊的報復在意料之內,只是比預測的稍微快了點。這次他們來了多少人,兩萬,還是三萬?領軍之將是哪個?” 孟大春臉色難看,“十萬以上,打的是劉宗敏的大旗。” 朱由哲頓時瞪圓了眼睛,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我那個去,這劉鐵匠是要來拼命啊!” 闖軍至保定城下,陣容整齊壯觀,佇列絡繹三十里不絕,浩浩蕩蕩。 羽旗高高揚起,隨風而動。鐵甲和武器閃著寒光,在陽光的照耀下灼灼奪目。塵土飛揚,馬嘶人喊,如海嘯山摧。 朱由哲看了也不禁感慨一聲,好一副新王朝、新氣象。“趙愛卿,那大旗下的便是劉宗敏嗎?” 朱由哲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遞給趙應元。 這個時代,望遠鏡還叫千里鏡。 朱由哲手中這個是傳教士湯若望所送,可以清楚看到四里之內的情況。 目前,冊封湯若望為教皇的事情還沒有完成,主要是他自己不同意。 而朱由哲覺得也可以稍微等等,畢竟現在遠沒有到康熙年間遍地都是傳教士的時候,倒也不那麼急。 趙應元雙手接過望遠鏡,但沒有藉助它向下看,而是點頭說道:“陛下,那就是劉宗敏。在闖軍中除李自成外,他地位最高。他旁邊那個穿銀甲的是劉芳亮,末將之前降的就是他。” 朱由哲微微點頭,嘆聲道:“都來了,看來還真是要大動干戈了。” 胡茂禎拾級而上,快步跑來,“陛下,探聽清楚了。李自成沒有從太原派兵,只有劉宗敏和劉芳亮。” 朱由哲蹙了蹙眉頭,“這倒奇怪了。” 胡茂禎接著道:“陛下,還有一事。高將軍派人來說,劉宗敏從河間調回了郭升的三千騎兵,專司護衛糧草,現在的戰果遠不如前幾日了。高將軍問,要不要將所有騎兵撤回保定周邊,以牽制攻城賊軍?” 朱由哲想了想,最後搖頭道:“暫時不用。他們繼續襲擊闖軍後方,就是對闖軍最大的牽制。” 胡茂禎微微蹙眉,但抱拳領命道:“是!” 王永吉上前道:“陛下,城中賊軍眾多,而戰勢難料。為了陛下的安全及大明的安危,請陛下立即出城,返回京師。” 朱由哲看向王永吉,“京師那邊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 王永吉拱手行禮,“陛下,京師混亂,臣是有耳聞。但此事與那無關,臣真的是擔心陛下的安全。不信您問問諸位將領,您在城中,哪個不是心懷忐忑,惴惴不安?” 閻應元、王屏藩、胡茂禎、秦學禮、張羅輔等一起躬身行禮,“為天下計,請陛下遠離險地,及早離城。” 趙應元看眾人都這樣,也連忙做出行禮的姿態。 朱由哲看著城下的闖軍,淡淡道:“孫子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賊軍雖眾,但遠沒達到我軍十倍兵力的地步。” “也就是說,劉宗敏他們不可能完全圍了保定城。朕想走,隨時都可以率部離開。所以,此事不急。” “反而是,城中多為未經戰事的新卒。朕在,軍心穩固。朕這時離開,軍心就散了。” 王永吉眉頭緊皺,“但陛下的安全?” 朱由哲笑著轉向閻應元,“有諸位愛卿在,定能守住城池。是吧!閻愛卿?” 閻應元明顯愣了一下,不知道朱由哲為何問自己,而不是王永吉。但他隨即抱拳道:“陛下,臣定會盡力而為。但還請陛下,以後莫要輕易登上城頭,至少不應該穿這樣好的鎧甲來。” 朱由哲愣了一下,“這是為何?” 閻應元指了指城下,“陛下,他們有火炮。” 朱由哲頓時明白了,他是害怕自己被一炮轟死。他笑了笑,心想,這可能性有點低吧!“好吧!朕答應你。” 張羅輔指向下方,“陛下,有人來了。” 張羅輔是張羅俊的五弟,年紀最小,但心思縝密,被張羅俊派來協助和監視趙應元。 之前大勝,被俘的近萬士卒中有四千人願意歸降。而兩萬多百姓中,也只有四千人願意從軍。 朱由哲下令把他們打散重編,兩千士卒配兩千百姓,組成了兩個營,分別讓趙應元和張羅輔統領。 而這兩營,皆被放置了最可能遭受攻擊的南門,只不過是作為後備兵力。 朱由哲向城下看去。 只見一騎打著白旗向城下奔來,待看清崇禎皇帝,慌忙抱拳行禮,“臣張汝行拜見陛下。” 朱由檢眉頭緊皺,說道:“張汝行,原通州總兵,奉命抵禦劉芳亮,在廣平府降賊。” 朱由哲點了點頭,向下道:“張汝行,朝廷待你不薄,何故降賊?” 張汝行臉色露出羞愧之色,沉默了半晌道:“陛下,大勢如此,臣只是想保全手下將士的性命。” 張羅輔湊近朱由哲道:“陛下,這個距離,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