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羅俊激動的無以復加,連連點頭應是。 朱由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向旁側的王屏藩道:“王副將,給他講講,為何不能從逃難百姓中招募鄉勇?” 張羅俊臉色微變,忍不住看向王屏藩。 對方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張羅俊最初還以為他只是天子的護衛,卻不曾想竟然已經是副將。 王屏藩臉色平靜,淡淡說道:“不能保證他們之中不會混入闖賊的細作,這是賊軍經常做的。很多城池都是混入內賊,趁亂開啟城門失陷的。還有就是,這些人的根不在城內,他們不會盡力而戰,頂不上什麼大用。” 張羅俊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連忙抱拳向朱由哲,“陛下恕罪,臣差點誤了朝廷的大事。” 朱由哲擺了擺手,“你只是欠缺經驗而已。朕會派一些有經驗的軍將到你軍中,幫助你,協助你。你多多向他們請教,但為將者,大主意還要自己拿,無論如何不要丟了自己的本心。” 張羅俊抱拳道:“謝陛下指教。” 朱由哲點了點頭,向王屏藩道:“王屏藩,今日王永吉他們撤退,你去接應他們一下。若有事,你就幫他們一下。” 王屏藩抱拳應道:“末將遵旨。” 朱由哲笑道:“有點餓了。回吧!張愛卿,可否准許朕去你家蹭一頓飯?” 張羅俊先是一愣,接著滿心興奮,“小家寒舍,恐慢待了陛下。” 朱由哲擺手道:“無妨。何知州,叫上邵同知,還有保定五衛,涿州三衛的指揮使,都來。” 保定府始於元代,有“保衛大都,安定天下”之意,而其一直都是京師南大門的存在。 保定五衛,衛所兵近三萬。 此外,還有其他各種兵卒不下兩萬。 常備兵力達到五萬以上。 但明末,中原糜爛,大量精兵強將被調去河南平叛。經過開封,朱仙鎮幾次大慘敗,保定目前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子。 保定五個衛所,湊來湊去,也只有一萬出頭士卒。鎧甲、武器奇缺,而且士卒多是老弱。 張家在當地是富裕鄉紳,很快便弄了幾桌美食。 朱由哲拜會了張羅俊的母親高氏,接著接見了張羅俊的四個兄弟,以及他們的子侄。 從中得知,張羅俊之子張伸和張羅彥之子張晉喜愛讀書,便提出讓他們去京師國子監讀書。 兩人千恩萬謝。 等吃的差不多了,朱由哲去見了那八個衛指揮使。 涿州三衛,劉漢、吳萊,還有張大同。 保定五衛,劉忠嗣、譚禮、戚陸、洪啟雄、錢興佳。 看到他們,朱由哲笑道:“都吃好了嗎?吃好了,便隨朕出去一趟。對了,帶上酒,路上喝。” 走到門外,朱由哲下旨讓他們的親衛全部留下,只帶了他們八人,還有張家兄弟五人,還有邵宗元出了城。 而何復,朱由哲把他留了下來。 出城二十里,戚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他發現這裡是他的地盤,保定後衛的所在地。 下馬,王輔臣迎上來,“陛下,都搞定了。” 朱由哲點了點頭,向前走去。 戚陸他們彼此看了看,懷著忐忑的心情向前。 在道路的盡頭,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屋。屋前的空地上,有上千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百姓站在那裡。 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看到朱由哲他們,機械的跪下,磕頭,臉上滿是麻木。 朱由哲大聲讓他們起來,他們便起來,但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戚陸,戚指揮使,他們都是誰啊!” 戚陸慌忙跪下,“稟陛下,他們,他們都是保定後衛的軍戶,還有他們的親屬、家人。” 朱由哲指向被拉過來的幾十人道:“他們又是誰啊!” 看到那些人,戚陸嘴角抽動,“他們,他們是末將的家屬。” 朱由哲笑了笑道:“好啊!眼睛還算好使。來,王輔臣,把那些狀告他的供詞給他看。” 王輔臣取出厚厚一疊,扔給他,“好好看!” 朱由哲看向戚陸,眼神陰鷙。 “崇禎二年,保定右衛有田地二十六萬畝左右,兵丁三千戶,每戶人口在五人以上。” “崇禎十七年,保定右衛田地只剩下十五萬畝,兵丁一千二百戶,而每戶基本上都是三人,四人都很少見。” “戚陸,你告訴朕,這少了的田地去了哪裡?那些百姓又去了哪裡?” 戚陸眼珠轉了又轉,忙道:“陛下,兵丁逃逸,田地荒蕪。為了避免交不上軍糧,臣就自作主張,就田地賣給當地富戶耕種。大明並非臣一人如此做,不信,您可以問問在場的幾位指揮使?誰沒做過此事?” 朱由哲看著在場的七人,冷笑道:“想和朕玩法不責眾,對嗎?” 在場七人慌忙跪下,不住請罪,在心中恨死了戚陸。這貨,自己死就死吧!死前還拉那麼多人墊背。 朱由哲語氣愈加嚴厲,“賣給富戶,那賣來的錢呢!他們交的糧呢!朕見到了嗎?還是其他什麼大臣見到了?還有,你名下那幾萬畝良田是怎麼來了?你的俸祿,就是當一百年,又能買幾畝田?” “幾萬畝良田,你家有聚寶盆嗎?” 戚陸慌張的四處掌握,“那是,那是臣……”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