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被一陣細微的動靜吵醒,她起身,向窗外望去,看到崇禎皇帝所住的房間依舊有亮光閃出。 她輕輕蹙眉,看到依舊睡熟的妹妹,小心下了床,穿好衣服,向著崇禎皇帝的房間走去。 門外的護衛攔住了她,孟大春出來,將她帶了進去。 看到是她,朱由哲沒有起身,開口問道:“怎麼還沒歇息,明天一早可就要去保定了。” 黃鶯有點緊張,“妾身有些睡不著,看到陛下這裡還亮著燈,便過來了。若打擾了陛下,妾身這就告辭。” 朱由哲看了看她,依舊是那身黃衣,問道:“你寫字怎麼樣?” “嗯?” 黃鶯滿臉疑惑。 朱由哲笑了笑,“忘記了,你是琴棋書畫,無所不能,那字當然是很好的。既然睡不著,那就勞累一下,過來替朕寫聖旨。” 朱由哲又轉向孟大春,“大春,你下去歇息吧!門外留兩個人就行。” 黃鶯坐在椅子上,執筆看著朱由哲。 朱由哲坐在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傳亳州知州宋應星,其兄宋應升;原壽寧知縣馮夢龍,其弟子沈自晉;原御史金聲,其弟子江天一;王夫之,陳明遇、馮厚敦、陳子壯、陳邦言、蘇觀生等人立即入京。” “令張名振在鎮江招兵五萬,史可法全力配合。黃斌卿、王朝先盡起舟山水兵,前往登萊,一切聽從黃蜚指揮。” “李棲鳳、高岐鳳、張天祿、張天福四將攜本部人馬前往開封。聽從都督同知牟文綬之令,伺機收復洛陽。” “總兵吳志奎前往臨清,配合凌駉守衛臨清。” 連寫了四五十道聖旨,都是下給各地官將的。 朱由哲拿起來看了看,笑著對黃鶯道:“寫的不錯,辛苦了。” 黃鶯面帶疑惑,問道:“陛下,你下聖旨都是這樣成堆的下嗎?” 朱由哲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啊!這只是搖人。” 放下聖旨,朱由哲嘆了一口氣道:“本來還想給大明留一點還魂氣的,但現在只能配合馮銓將京師的官員換上一遍了。若這種情況下,還守不住京師,那隻能說明大明氣數已盡。” 黃鶯愣了愣,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而朱由檢看著朱由哲,半晌沒有言語。 屋外,雷聲滾滾。 連年乾旱的北方,今天竟然下雨了。 慶都。 高傑衝進屋內,摸了摸臉上的雨水,大聲道:“賊兵又退了。” 說著,端起桌上的水壺直接咕咕灌了起來。 在高傑的身後,跟著的李本深和李成棟。 馬進忠這時也走了進來,向站起來迎接他們的王永吉和李化熙行了一禮,這才坐下。 高傑喝完了水,向王永吉道:“王總督,頂不住了,該撤就撤吧!劉鐵匠這次是鐵了心和我們死磕,這點人馬,擋不住的。” 王永吉臉色難看,轉向馬進忠道:“馬將軍,你的意思呢!” 馬進忠沉默了片刻道:“總督大人,目前賊軍數倍於我軍。高將軍說的是,退為上策。” 李化熙道:“但再退就到保定了。一旦保定失陷,京師震恐,天下不寧啊!” 高傑惱怒的說道:“那能怎麼辦?誰讓朝廷不派援兵呢!現在加起來就這一萬來人,再消耗下去,我們都成光桿將軍了。” 閻應元坐在末座,這時忍不住站起來道:“王總督,李中丞,高將軍和馬將軍說的是,慶都城小,不能堅守,只能與敵在野外硬拼。若損失過重,將來還如何守衛保定?” 王永吉看著閻應元,“聽聞閻總兵在提升為總兵之前,只是一個典史,從未領過兵,對嗎?” 閻應元頓時一愣,表情極其不自然,但仍舊抱拳道:“是,得蒙陛下看重,提升臣為一鎮總兵。” 高傑等著王永吉,“王總督,你想說什麼,老子以前還是個賊嗎?現在不照樣領兵打仗。” 之前,前線大潰,是閻應元及時出兵才掩護眾人成功逃脫。從這點,高傑對閻應元是感激的。 而對於王永吉,高傑的態度則是極其不滿。 領著那麼多兵,一戰就潰,不但沒幫上什麼忙,還連累自己。 現在閻應元明明支援自己,而王永吉又借身份打壓,這讓高傑頓時更不滿了。 王永吉臉色一紅,但語氣依舊鎮定,“老夫並沒別的意思。只是聽聞陛下提升一典史為總兵,並且是保定總兵,而今要退往之地就是保定。老夫想知道,若我軍退往保定,閻總兵可確保能守住保定嗎?” 高傑臉色微變,也不由自主的看向閻應元。 閻應元表情嚴肅,沉默了好一會,沉聲道:“能守。” 看眾人都看向自己,閻應元繼續道:“保定本就是緊要之地,府兵、衛所兵近萬,城池高大堅固,便於防守。而臣任保定總兵之後,修補城牆,招募鄉勇,做了許多應備之策。 “知州何復、同知邵宗元、還有鄉紳張羅俊皆是忠義之士。軍心穩固,民心可用,糧草充足,如何不能守住?” 李化熙看向王永吉道:“王總督,閻總兵如此自信,想來必有把握。” 王永吉皺了皺眉頭,他是不想退到保定的。畢竟之前慘敗,他是第一責任人,以後論罪,他難辭其咎。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