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跟過來的周奎,朱由哲扭過頭道:“嘉定伯,你不用跟來啊!” 周奎愣道:“陛下,那我去哪裡?” 朱由哲道:“隨便去哪裡都行,這大同城還挺大的。王愛卿,你陪國丈四處轉轉,天黑之後再回來。” 啊! 兩人迷惑的看著朱由哲又返回自己的房間。 李邦華又從京師送來兩道軍情。 一道是有關高傑的。 他在潞州和劉芳亮打了一仗,在黎城和劉芳亮打了一仗,接著在武安、邯鄲、廣平都打了一仗。 可謂是堅決執行朱由哲的命令,從不硬抗,只打劉芳亮的先鋒部隊,堅決不和劉芳亮的主力打。 甚至不和劉芳亮的主力見面。看到他們快到了,馬上就撤。 而且,一路撤,一路搶。搶富戶,搶鄉紳,接著把當地的府庫直接清空,帶不走的直接燒掉,給劉芳亮留下一個空城。 李化熙手中沒兵,不敢當面指責高傑,只詳細記錄了他一路上的惡行,並秘密上奏朝廷。 但在這番神奇操作下,屢次交戰之後,高傑手中的兵力不但沒少,反而增多了,從近五千人擴充到了八千餘人。 而劉芳亮手中的兵力也同樣增多了,從不到三萬人擴充到了近八萬人。 除了那些投降的官軍,更有因高傑一路洗劫而家人遭難,想要將高傑抽筋扒皮的百姓主動投靠,想要劉芳亮為他們報仇。 雙方一路拉拉扯扯,到了順德府境內。 劉芳亮佔據邢臺城,而高傑陳兵邢臺東側的鉅鹿。若劉芳亮繼續北上,高傑就攻擊其側方。 若照實說,高傑做的的確不錯,起到了牽制劉芳亮的作用。 但劉芳亮還是這麼快就到了順德府境內,再往前就是真定府了,而真定府西面就是固關。 一旦真定有失,那固關就不能再守,兩路闖軍就能會合。 朱由檢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劉芳亮比李自成還快。” 朱由哲沉默了片刻,說道:“不是劉芳亮快,而是太原的堅守爭取到了時間,而李自成目前採取的方案又趨於穩妥。蔡懋德,有大功啊!” 說著,朱由哲在戰報上做出批示。 高傑不能再退,固關的高起潛可適時向高傑提供支援。令王燮留守天津,王永吉率劉良佐、馬進忠、田雄三將前往增援真定府。 同時,讓在保定的閻應元率一部人馬前往常山,防守真定府。 朱由檢眉頭緊蹙,“保定呢!” 朱由哲道:“管不得那麼多了。我現在只擔心在王永吉的援兵到達之前,真定就被劉芳亮拿下了。” “這高傑可惡,我讓他牽制,儘可能延長劉芳亮的推進速度。他牽制是牽制了,可是連一場硬戰都不打。他這不是一路歡送著劉芳亮入京嗎?” 朱由檢也深深點頭,“這高傑的確滑頭。” 第二道戰報是有關餘應桂的。 餘應桂奉命繞道蒙古,從嘉峪關方向前往甘州,在路上遇到蒙古人,被搶,耽擱了十多日。 問過之後,才知道他們的首領是察哈爾部林丹汗曾經的部下,因為被清軍打散而滯留當地。 最終,餘應桂以金錢和安置他們為誘,說服那些蒙古人歸附,有青壯騎兵四百餘人,家屬近千。 他們透過嘉峪關,得兵數百,一路向北,解甘州之圍。 此時才知道甘王已被賀錦處死。 甘州軍心散亂,闖軍勢大,難以抵擋。 在餘應桂的提議下,他們放棄甘州,向青海撤離,總兵馬爌、副將歐陽袞因殿後而戰死,士卒也死傷大半。 西寧衛指揮使,土司祁廷諫忠於朝廷,但青海其他土司心懷觀望。餘應桂有心無力,請朝廷再派援兵。 朱由哲長嘆了一口氣,他本指望三邊能稍微牽制一下李自成,好減輕一下京師這邊的壓力。 餘應桂是到了,但效果看似沒有那麼明顯。 但現在看,是有點奢望了。 想了一會,朱由哲提筆寫下一道詔書,讓餘應桂力求自保即可。 朱由哲叫來杜之秩和杜勳,兩杜,兩個歷史中都曾投賊的監軍。向他們道:“知你二人忠心,有件重要的事讓你們去做,務必將此信送到餘應桂手裡。” 兩人張大了嘴巴,從這裡到青海,何止千里,路上又有蒙古人,又有闖軍,可謂九死一生。 但皇帝下旨,哪容他們拒絕。 看兩人出去,朱由檢微微皺眉,“你是故意送他們去死的?” 朱由哲勾了勾嘴角,“不然呢!兩個投賊的,我留他們過年嗎?” “你直接殺了他們不就行了嗎?幹嘛還這麼費事?” 朱由哲想了一下道:“大概我需要一個託詞。讓別人感覺被我殺的人都有他們該死的理由,而讓我感覺他們的死和我無關。他們不是直接死在我手裡,而是他們命不好。” “虛偽!” 朱由哲笑了笑,“當我弄死王德化的時候,我沒去看他的屍首。我殺徐允禎他們的時候,我也沒去看。但在前夜,我親眼看到了那些如山的屍體。因為殺人讓我感到噁心,同時好像又不得不殺。” “所以,我儘量想擺脫我和那些死屍的關係。你說虛偽,那就虛偽吧!至少心裡會好受一點。” 朱由哲停頓了一下,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