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姜謙送出去，宋獻策再次說道：“闖王，是臣的錯，應該提前把這訊息告知您的。” 李自成擺了擺手，說道：“這事不怪你。大同太遠，即使知道了，我們也做不了什麼。而且這姜鑲，我軍還沒拿下太原呢！他就想著投降了。是個不忠不義之人，死了也不可惜。而且……” 李自成頓了一下，接著道：“而且我覺得，正是他洩露了訊息，才導致崇禎皇帝匆忙趕去大同。平了姜鑲的亂，然後又領著大同的兵來到了這裡。” 宋獻策道：“闖王推測的在理。前幾日，臣夜觀天象，只見帝星突然離開原位，向北移動。當時便奇怪，不曾想卻是崇禎皇帝出了京。” 劉宗敏一直對宋獻策這樣的神神鬼鬼十分不感冒，笑著問道：“宋軍師，既然如此，你何不算算，若我軍北上，能不能生擒崇禎小兒？” 宋獻策聽後臉色不變，卻輕輕的點了點頭。掐著指頭，閉著眼睛開始認真的算了起來。 大堂內十分安靜，所有人都看向宋獻策，眼神灼灼。 唯有劉宗敏、李巖、牛金星幾人渾不在意。 過了半晌，宋獻策突然睜開眼睛，向李自成道：“闖王，臣算好了。” 李自成言語急切，“怎麼說？” 宋獻策面朝眾人，沉聲道：“大明國運黯淡，敗亡就在頃刻之間。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軍北上，會有小挫。但只要將士齊心，最後一定能取得大勝，覆滅大明。闖王稱帝應在今年。” 李巖眉頭緊皺，沒有說話。 “恭喜闖王，賀喜闖王。” 牛金星身為丞相，瞬間反應過來這是鼓舞軍心的最好時刻，第一個站出來向李自成道喜。 其他人也紛紛回過神來，向李自成恭喜道賀。 李自成滿臉笑容，“哈哈哈，同喜，同喜。”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 待眾人安靜下來，李自成說道：“丞相，給補之傳令，讓他北上進攻忻州。陳將軍，你率本部人馬先行。稍後我會親自前去，會一會這崇禎小兒。” 看陳永福臉色難看，李巖站出來道：“闖王，陳將軍所部在進攻太原之時損失頗重，需要休養。這次便讓學生率部去吧！” 李自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陳永福曾是明廷的將領，讓他率部去進攻崇禎皇帝，無論怎麼看都是大逆不道，有損名聲之舉。 而且，在那些投降的將領看來，這是李自成在試探陳永福的忠心，還會疑心是藉機消耗他手中兵力的。 這件事不但讓陳永福難堪，更讓其他降將疑心。畢竟從投降之後的表現來看，陳永福可算是盡心盡力。 想清楚了這些，李自成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笑道：“倒把這茬給忘了。林泉，那就你去吧！” 說著，李自成轉向陳永福，“陳將軍，你和你的部下就在城內好好休養，但你也別太閒了。” 陳永福拱手道：“但憑闖王吩咐。” 李自成笑道：“太原歸降的兵卒不少，而你以前便是大明的將領，對明軍的那一套最為熟悉。我就把他們全部都交給你了，你負責將他們全部打散重編，收入你帳下聽用。” 陳永福愣了一下，這是給自己軍權呢！他慌忙跪下，“臣謝闖王信任。臣必當竭盡全力，不令闖王失望。” 其他將領紛紛露出羨慕的表情。 李自成笑了笑，“卿不負我，我不負卿。你我君臣齊心，何愁大業不成？” 接著，李自成面向眾將道：“諸位，無論是最開始跟隨我的，還是後來跟隨的，現在都是我手下之將。我定當一視同仁，和諸位共行大事，為天下百姓開創一個太平盛世。” 諸將慌忙跪下，“謝闖王信任，我等必當誓死效忠。” 等眾人離開之後，李自成叫住了李巖。“林泉啊！我看你好像有什麼話沒說？” 李巖猶豫了一會道：“闖王，學生以為我軍此時不應該引兵北上？” 李自成點頭道：“說說理由。” 李巖道：“崇禎皇帝在，必有重兵。而且向北行，道路險峻，易守難攻，並不容易。學生以為，與其向北，還不如引兵向東，攻下固關，與劉將軍會合。到時候沿保定方向北上，前方便再無阻攔。” 李自成想了片刻道：“當時你為何不直說？” 李巖搖頭笑了笑，“軍師那一卦一出，諸將振奮，都想一戰擒下崇禎皇帝。學生這時再說什麼，還有用嗎？” 李自成笑著點了點頭，“也是。” 藉助鬼神之力，也必將被鬼神所誤。 宋獻策能糊弄普通人，但糊弄不了李巖這樣的，也糊弄不了李自成。 而之所以假裝認同，只是因為李自成需要宋獻策糊弄那些普通人，而且他們佔了軍中的大多數。 但在李巖面前，就不需要再假裝了。 李巖繼續道：“而且臣也覺得，崇禎皇帝剛殺了姜鑲，然後就帶著他手下的兵卒前來增援，士氣、軍心都不會高。北上進攻，未必就不能成事。” 李自成點了點頭，“實際上，我也想過你說的。但事情已到了那種地步，也不由我了。” 李巖點頭，“學生明白。” 李自成接著道：“但固關也不能掌握在官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