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哲坐在石頭上,吃著剛烤好的馬肉。
馬肉有上好的肉質,只是它屬於寒性食物,一次進食太多,會造成胃腸負擔,出現腹痛症狀。
但在亂世,對於普通人來說,能得到一些肉食已是恩賜,哪裡還顧及那麼多?這些馬肉,皆來自之前戰事中死亡或者受傷過重難以康復的馬匹。
此刻正是正午,一天中最熱的時刻。但山谷內涼爽,吃著馬肉,喝著酒,倒有另一番滋味。
遠處走來張君堯。
他手下原有四千餘嘍嘍,一戰下來,折損了千餘人,被俘近兩千,最終逃脫者只有數百。
實際上,這是愛松古想要收降他們的緣故,否則死傷會更重。
這些被俘嘍嘍轉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張君堯手下。
只不過他很生氣,逮住那幾個被俘頭領,踢了好幾腳,他們竟然沒死,而老老實實當了俘虜。
李梅手下兩千餘人,凡是領軍之將,皆被朱由哲下令斬首。剩下的,得看接下來愛松古的選擇。
張君堯湊上前,臉上帶著笑,“陛下,我這裡有好酒,您嚐嚐?”
朱由哲看著他手中的酒袋,笑道:“行啊!過來給朕倒一點。”
張君堯高興的上前,取代水袋給朱由哲倒了一小碗,“陛下,我手下人多,但缺少鎧甲和武器,能不能把這次俘獲的東西多分我一些?”
朱由哲淡淡一笑,心想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東西不多,也可以給他。但他手下那些嘍嘍太弱,即使分了他這些東西,恐怕短時間內也頂不上什麼用。
還未回答,愛松古和葉浩兩人便走了過來。
愛松古走的很慢,似乎在想著什麼,一臉的糾結表情。
葉浩上前,抱拳道:“陛下,他們都願降。”
朱由哲輕輕的點了點頭,向張君堯道:“張千總,你去吧!讓那些願降的葉赫人一人殺一個建州女真人,算是他們納的投名狀。”
以前,朱由哲仔細想過如何對付清軍,趕盡殺絕的結果就是對方會拼死抵抗,而代價最小的辦法就是讓其內部逐漸分化。
女真只是個小部落,哪怕努爾哈赤把把其他小族都歸於女真人,依舊如此。努爾哈赤靠屢戰屢勝,用利益把被他擊敗過的部落捆綁在一起。等共同利益沒了,甚至是少了,或者他們面臨生死選擇時,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會再效忠滿清,就如眼前的葉赫族人一樣。
從內部分化,無疑最有效。
但朱由哲可以饒恕所有人,唯獨建州女真除外。他們是滿清立國的最大受益者,屠殺遼東上百萬漢人的元兇,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得將他們殺盡。
否則,朱由哲心理上過不去,感覺無法對那些無辜枉死的漢民同胞交待。
最重要的,若反叛不用付出代價,那就會反叛不止。大明這麼大,殺雞儆猴還是要做的。
對於這些願意歸降的葉赫人,面對生死時選擇歸降,朱由哲對他們是半點信任都沒有。讓他們殺建州女真人,只是為了增加他們重歸清軍的成本,或者讓他們再次反叛時會有所猶豫。
還有更深層的,朱由哲想借此挑動葉赫和建州女真之間的矛盾,就如之前一直所做的那樣。
朱由哲就好像沒注意到愛松古難看的臉色,笑著道:“愛松古,過來坐,順便嚐嚐張千總的好酒。”
張君堯怒看了愛松古一眼,將酒袋重重的按在他的胸膛上,接著拂袖而去。他之前戰敗,手下兄弟被殺千餘人,這一切都是愛松古的錯。
黑明廉讓出座位,站在愛松古身後,一手按在刀柄上。若其有異動,會第一時間砍死他。
愛松古坐下,“陛下,我……”
朱由哲飲了一口酒,擺手道:“給朕講講清軍的情況吧!”
愛松古拱了拱,“是!”
……
朱由哲抬起頭,臉色平靜,“也就是說,你派人騎馬送回去的那封信是向阿濟格請求援兵的?”
愛松古點了點頭,“末將覺得濟南難攻,與其置大軍於城下,與明軍硬拼,還不如分兵掠取其他地方。尤其是泰安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如果拿下它,無論是南下攻兗州,還是向東進攻沂州,都會十分順利。”
朱由哲笑了笑,“你倒是有幾分眼光,但半個月前還有可能,但現在晚了。泰安除了原有的近萬兵卒外,目前馬進忠正領著八千兵卒在趕往泰安的路上。等你們到了,他也到了。”
愛松古嘴角抽動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