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吱聲。
皇后又道:“要說這三家的姑娘,都是嫡女,年紀從十五到十七,配瑞定也綽綽有餘了。”
皇帝喝了香茶漱口,問:“人你都見過了?”
皇后搖了搖頭,“還沒見呢,都是世家貴女,又求到我這兒來,想來若是姑娘不好,他們也拿不出手。”
皇帝嗯了一聲,不說話了。
“您覺得呢?”兩人坐到椅子上,皇后又問了一句,“瑞定年紀也大了,這麼些年都是一個人過的,他母妃也不知道操心,況且前兩天,高僧道長都說——”
皇帝咳嗽一聲,“做不得數。”
皇后被噎了一下,平靜片刻後道:“臣妾也覺得,要麼再差人去宮外問問?大護國寺和大相國寺的主持都是得道高僧,觀音庵和如意堂的菩薩許願特別靈。”
皇后裝出一副很是為瑞定著急的樣子,“要麼您差人去問問?”
哐噹一聲,皇帝手上的杯子幾乎是被摔在了桌子上。
“你真以為真不知道這裡面是怎麼回事?什麼得道高僧,什麼許願菩薩。”皇帝看著皇后,“你早就跟人透過氣兒了。”
皇后嘴硬,“陛下,您不信臣妾,難道還不信高僧、法師和道長嗎?京城內外大大小小的寺廟,怕是不下四五十座了,您差人去問問。”
“臣妾能做手腳?臣妾還能做全京城的手腳不成?”皇后說的自己也委屈了起來,恨不得掉兩滴眼淚下來了。
“你們花了多少銀子,派了多少人出去。”皇帝冷冷問道。
皇后眼睛一轉,辯解道:“臣妾每年都要派人去廟裡進香點長明燈,祈禱閤家安康,風調雨順,這陛下您也是知道的。不過是百十來兩的香油燈,外加布施幾套免疫罷了。”
皇帝哼了一聲。
皇后眼神一暗,道:“吳妃也是這樣,今年她宮裡的大宮女和管事太監從十五開始天天出門,把京城上下的廟宇庵堂道場都跑遍了。只是這臨時抱佛腳,也不知道抱不抱得著。”
“她才是真的點長明燈佈施!”皇帝道:“你別以為朕年紀大了,朕心裡門兒清!吳妃十五才開始派人出去,況且她前後一共花了不過三五千兩銀子,你呢?你們花了怕是快有小二十萬兩了吧?”
皇后咬牙,“臣妾是皇后,自然是要比宮妃高許多品級的,佈施多花些銀子是應該的。”
“你也知道你是皇后!”皇帝拔高了聲音,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踱步,每次走到皇后跟前就恨鐵不成鋼般落下一句話。
“老五跟你有仇?賈元春跟你有仇?楊嬤嬤跟你也有仇!”
皇帝很久沒發過脾氣了,皇后被嚇的有些害怕,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幹嘛一定要把賈元春送去老五府上!”皇帝又溜達了一圈回來,“好好的一個小姑娘!進來的時候才不過十六歲,人家又不是送進宮裡當宮女的,你直接封一個女史不就完了!”
皇帝站在皇后面前,吼道:“生生讓你拖到現在!攪的一家子都不安生!”
或許是已經習慣了皇帝的連番怒吼,或許皇后想起來自己身份,她也不甘示弱道:“這還不是為了給你出氣!”
“當初賈元春進宮,你也窩火,我要不是為了你,我何苦做下這麼多事情!”
“你還有理了?”皇帝反問,“你是皇后!母儀天下的皇后!為了一己私慾,為國母一點不大度!”
兩人吵架聲音越來越大,守在門口的翠竹和進忠對視一眼,又都眼觀鼻鼻觀心各自站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我夠大度了!”皇后道:“還不是為了你,你記著榮國公的好,記著父皇的囑託,又要給榮國太夫人一個教訓,事情才成了這般田地。怎麼現在全推到我頭上了。當初我說要她當宮女的時候你怎麼不反對?要不是我說該進女史了,你還裝聾作啞呢!”
皇帝冷哼一聲,“早知道就聽了陳妃的話,讓賈元春去她宮裡了。反正她兒子還小,也不怕人說閒話,待上幾個月賜婚便是!也不會讓賈元春落到狗都嫌棄的地步,你看看,人家不過一個妃子,就能出這種主意。”
“你還是主母呢?”皇帝蔑視道:“你看哪一家的主母給庶子賞妾室能折騰出來這麼多事情!”
“哪一家?”皇后直起脊樑,“你們家的庶子個頂個的事兒多!給主母臉色看,都是你們家的!”
見到皇后已經開始胡攪蠻纏起來,皇帝冷下臉,“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說完他轉身就想走。
“我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