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夏看著元春,聲音冷冰冰的,一字一字跟針一樣,扎的人生痛。
“你使銀子是什麼意思?”
又夏走下臺階,站在元春身邊。
元春是國公府的大姑娘,從小錦衣玉食,自然是要比六歲就進宮的又夏高大一些,可是又夏挺著脊樑站的直直的,元春卻是縮著肩膀,時不時輕微搖動一下。
“你不是正經進來當宮女的,在我們這裡也待不了許久——”
聽到後半句,元春突然想起她是要去瑞定府上的,她口裡喃喃一聲“五殿下”,只做出了嘴型,卻沒發出聲音。
又夏離的極近,看在眼裡分外的厭惡。她眼睛一眯,聲音尖利了幾分,又道:“我知道你是國公府裡出來的大姑娘,可是進了這宮裡,除了主子,便是下人。”
又夏輕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主子!”
元春晃了一晃,抱琴急忙將人拉住。
“這宮裡能賞銀子的只有主子!”
元春張開了嘴,想解釋這不是賞銀,又想說她在皇后宮裡也是這麼過來的,那裡的人都接了。
這銀子不過是……不過是求姑姑行個方便罷了,好讓她賈元春的日子好過一些。
又夏將荷包開啟,道:“十兩銀子,你真是大手筆了!”說著她將荷包遞給了元春,“銀子你自己收著,今後要用的地方多了去了!”
元春覺得渾身僵硬,想抬手卻怎麼也動不了。
抱琴見狀,急忙伸手接了過來,道:“姑姑教訓的是,我們今後會注意的。”
“不僅要注意,而且不能再犯!”又夏嚴肅道:“再來一次可是要當眾打板子,那可什麼臉面都沒有了。”
抱琴拉著元春,掐著她胳膊的手捏著一塊嫩肉,狠狠用力!
元春一個哆嗦,終於發出聲來,“多謝姑姑指點。”
又夏哼了一聲,往臺階上走,“跟你的丫鬟多學著點。”
又夏站回臺階之上,輕飄飄道:“都認識了吧,手裡拿著銀子的是元春,旁邊那個是抱琴。”
下面統一的聲音回答,“知道了,拿銀子的是元春。”
“行了,都下去吧。”又夏道:“差事不能耽誤,娘娘一會就回來。”
元春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屋子的了,只記得自己抱著被子一陣壓抑的痛哭。
“姑娘別哭了。”抱琴在一邊不住的勸,“想想五殿下,去了北五所就好了,五殿下今年出宮建府,到時候跟家裡聯絡上,有老太太,太太給您撐腰,誰也不敢給您臉色看的。”
元春哭的越發厲害了。一邊哭一邊說:“我恨不得死了。”
只是來來回回就這一句,不住的重複。
抱琴也在一邊跟著抹淚。
元春自己哭了一陣子,只覺得口乾舌燥,眼淚也流不出來,她翻身坐起,道:“我偏不能如了她們的意!我是大年初一生的,太太還去廟裡算過,我該是榮華富貴的命!”
元春唸了兩句,起來抹了眼淚,堅定道:“去把娘娘給的參切兩片!我要養好身子,將來去了五殿下府上,好日子長著呢!”
永壽宮裡,又夏派去的宮女靈雁已經見到了吳妃。
一看來的是她,吳妃就知道有話要說了。
她看了看坐在床邊的皇帝正一臉容光看著躺在床上的虞嬪,柔聲細氣問著諸如“累不累”,“暈不暈”的奇怪問題,悄悄退了出去。
小宮女上前給換手爐,靈雁貼在吳妃耳邊低語兩句。不多時,手爐換好了,吳妃抱著又回了內殿。
“怎麼你宮裡出事兒了?”皇后掃她一眼,裝作若無其事問道:“才出來沒多久就眼巴巴的來找你。”
吳妃笑道:“哪兒的話,早上換手爐的小宮女拿錯了,我說這爐子怎麼不太熱呢,還是又夏貼心,立即安排人給送了新的過來。”
“要我說,你宮裡的宮女也該好好調-教了。”皇后笑的有點不懷好意。
“那可不是,誰也沒皇后會調-教宮女。”這一句話說的抑揚頓挫,中間轉了好幾個音調。
只稍稍想一想,便都想到了賈元春。
皇帝臉色一變,道:“你們都是來幹嘛的!”
虞嬪見狀急忙將皇帝一拉,道:“您輕點,別嚇到我們兒子了。”
果然皇帝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虞嬪肚子上。
吳妃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只是皇后快要氣死,什麼叫“我們”,這宮裡能跟皇帝連在一起,並稱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