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滿臉期待道:“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想問爹爹呢,他與夫子都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爹爹已經讀了萬卷書,現下又去了那麼遠的地方。以後我也要像他一樣,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變成個很厲害的兒郎。”
聽得孩子稚嫩的“豪言壯語”,沈玉嬌彎眸將小傢伙擁入懷中:“好,阿孃相信你可以的。”
時光荏苒,待長安城一年一度盛大隆重的上元燈節結束,淳慶四年的春節也算結束。
春回大地,萬物復甦,朝廷重新開璽,百姓各事其職,長安又恢復往日的繁華與忙碌。
大抵是冰雪消融,道路通了,步入二月,燕北那邊也捷報連連。
“金城、白城兩座城池已順利收復。”
“燕北軍已殲滅敵軍五萬。”
“我軍銳不可擋,戎狄主力已成頹敗之勢,不日便能大獲全勝。”
這些喜報叫朝野內外振奮不已,一時間,大街小巷都洋溢著歡喜的氣氛。
裴漪帶著兩個女兒來裴府做客時,也笑著與沈玉嬌道:“照這勢頭,六兄應當很快就回來了。”
沈玉嬌心裡也是鬆口氣。
為裴瑕,也為謝無陵。
戰事結束,一個能歸家團聚,一個能休養生息。
“燕北能傳軍報,可見路也通了,只是不知他能否在三月趕回。”
沈玉嬌看了眼院子裡陪著兩個妹妹玩耍的棣哥兒,清婉眉眼間滿是溫和:“下月便是棣哥兒五歲生辰了。”
裴漪聞言,心算了算時日,淺笑道
() :“肯定趕得及的,六兄心思縝密,定會記著孩子的生辰趕回來。”
沈玉嬌覺著也是。
裴瑕對她、對棣哥兒的生辰,都十分上心,有兩回她自個兒都差點不記得了,還是他提醒她。
“三月,那也快啦……”
她望著雕花窗欞外的明媚春光,眼底閃動著同樣明媚的憧憬。
人活著,總會給自己尋個盼頭。
長盼頭,短盼頭,大盼頭,小盼頭,總之就一個盼頭一個盼頭地把日子過了。
而一旦有了盼頭,日子好似也過得快一些。
轉眼步入三月,桃粉杏白,綠柳依依。
燕北又傳來一個重大喜訊:“戎狄可汗身死,戎狄慘敗,我軍大獲全勝!”
這喜訊傳入沈玉嬌耳中,自也不勝歡喜。
家國興亡,匹夫有責,她雖是後宅女子,卻也有一份憂國憂民之心。
然而當秋露磕磕巴巴與她提及:“好似帶來這喜訊的,是那位與咱們府上有舊交的謝將軍。”
沈玉嬌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愣怔。
就,很驚訝。
驚訝之後,是困惑。
謝無陵怎麼又來長安了?傳信?也用不著他吧。
既然謝無陵都來了,怎的裴瑕還未歸家?
照例說裴瑕是送軍需的,回京道路一通,就能快馬加鞭趕回來了。而謝無陵是邊將,還得在戰場上忙活一陣,便是要來長安,也應當比裴瑕更遲才對。
無數疑惑湧上心頭時,外頭傳來白蘋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娘子,娘子!”
白蘋一向是婢子裡最為沉穩持重的,鮮少見她這般慌亂。
沈玉嬌心下一緊,掀眸看她:“怎麼了?”
白蘋眼眶有點紅,咬著唇道:“景林回來了,一同回府的還有那位謝歸安謝將軍,他們這會兒都在前廳,您…您過去看看吧。”
沈玉嬌覺著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了。
景林和謝無陵一起回來的?
那裴瑕呢?
裴瑕在哪。
心莫名有些慌了,一種極為不安的情緒如陰霾般,在胸間迅速地瀰漫著。
長指牢牢揪緊掌心的巾帕,沈玉嬌沒有多問,嫣色唇瓣緊緊地抿著,快步朝外。
步子,越來越快。
她知道她該保持個世家婦人的端莊與穩重,可是雙腿好似有自己的想法,她剋制不住,只想著,快些,再快些。
得快些問清楚,裴瑕去哪了。
正月裡的那個夢,也隨著快速翻動的裙襬,不期然地襲上心頭。
沈玉嬌告訴自己,別胡思亂想,更別庸人自擾。
待趕到前院花廳,看到廳中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以及一個眼熟的香樟木箱籠時,沈玉嬌腳步陡然停住。
“娘子,娘子您慢些……”白蘋和秋露氣喘吁吁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