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嬌:“……?!”
溼漉漉的觸感叫她霎時面如火燒,忙不迭抬手捂住臉,嗔他:“謝無陵!”
謝無陵理直氣壯:“誰叫你偏心他。”
沈玉嬌一怔,想反駁,但一對上他那雙幽怨的黑眸,不禁軟了語氣:“這不是偏心,是與你講道理。”
“嬌嬌,其他事你都能講道理,唯獨感情這回事,道理可講不明白。”
謝無陵望著她,慵懶的嗓音隨性,又透著幾分認真:“旁的事我都信你,唯獨這事,你得信我,畢竟我與他都是男人。”
男人最懂男人。
以他對裴守真的瞭解,那人才不是善罷甘休的主。
他這樣說了,沈玉嬌卻仍覺得那封放妻書就是裴瑕釋懷的證明。
夫妻倆各執己見,爭執不下,最後謝無陵道:“那我先去會會他。”
“倘若他真的放下了,皆大歡喜,我還能給他做媒,說幾門好親事。倘若他對你餘情未了,賊心不死,那也別怪我不客氣。”
不知為何,“賊心不死”這個詞從謝無陵嘴裡說出,沈玉嬌莫名有種彆扭感。
細細一思索,恍然大悟。
這說辭,不正是從前裴瑕拿來說謝無陵的麼。
現下好了,風水輪流轉,而今“妒夫”成了謝無陵。
她哭笑不得,也不忘囑咐謝無陵一聲:“有話好好說,可不許動手。”
謝無陵抿著薄唇,不出聲。
沈玉嬌見狀,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她從他懷中坐起,而後抬手捧住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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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他微詫的目光,她仰起臉,吻上了男人形狀好看的薄唇。
很輕,很淺,蜻蜓點水的一啄。
卻叫謝無陵不忿的臉色瞬間多雲轉晴,眉眼間凝著的那一絲鬱色也如冰雪消融,徐徐散去。
“行吧,反正現下你是我媳婦了,我才不與他計較。”
他有名分,有底氣。
才不學裴守真那等妒夫的嘴臉。
-
這日傍晚,謝無陵騎馬等在宮門口。
待看到夕陽餘暉下緩緩駛出的那輛青帷馬車,他派阿銘上前。
那馬車停了下來,片刻,調轉著朝路邊而來。
謝無陵驅馬上前。
明明來的時候有一肚子話,真到了車窗邊上,莫名有些失語。
雖隔了四年,但他依舊忘不了那個雪虐風饕的殘酷冬日,裴瑕讓他先走時的目光。
堅定而沉靜,攝人心魄。
大梁文貞公,裴瑕裴守真。
謝無陵勒緊韁繩,深深吐了一口氣,而後肅容朝向那黛青車簾:“車內可是裴守真?”
話音落下,只見兩根如玉白淨的手指探出,捏住車簾一角。
待車簾緩緩掀起,一張略顯清癯,卻難掩眉眼俊美的冷白臉龐,無比清晰映入視線。
車中一襲月白色轂衫的男人不疾不徐撩起眼皮。
只清清冷冷那麼一瞥,謝無陵便確定:“還真是你。”
能一個眼神就叫人如此討厭的,這世上非裴守真莫屬了。
裴瑕端坐車中,也靜靜打量著車外馬背上的男人。
他仍是一襲張揚的紅袍,只頭戴金冠,腰繫玉帶,玉帶上還掛著一枚簇新的大紅色並蒂蓮開荷包。
許是尚值新婚,多年夙願得償,他神采奕奕,滿臉紅光,活像是一隻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開屏孔雀。
還是那般張狂得令人反感。
謝無陵毫不介意被裴瑕這般打量,若不是顯得太不沉穩,他都想挨個介紹——
“看到我頭上的金冠麼?嬌嬌給選的。”
“腰上的玉帶,嬌嬌今早給系的。”
“身上的紅袍,嬌嬌誇過好看的。”
“大紅荷包瞧見沒,嬌嬌繡的,並蒂蓮開的,並蒂蓮,我和她,沒你的事了。”
無數嘚瑟的話壓在喉嚨裡,面上只擺出一副莊重模樣,道:“裴守真,四年未見,別來無恙。”
裴瑕面色冷清:“若真無恙,早已歸家,何至於……”
他沉眸,嗓音也沉下:“錯過。”
謝無陵一聽這話,眸光陡然凌厲。
好嘛,果真叫他猜準了。
握著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