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得冷嗎?”
說至冷時,魚嬌嬌口中的欣喜褪卻。
賀遲胤微垂眼看她,少女望著船頭那幾個女子,眉心微蹙,眼裡是不解和不贊同。
說是姐姐,她們其實是這花船上的妓。
妓者,衣著自是單薄。
還未入夏,時有寒風相撫過。然,船頭的她們裸露著肩頸和手臂撥弄琴絃,古箏聲便是從她們手指下撥出來的。還有領頭三個女子一展歌喉,靡靡之音入耳,再悄然鑽入心頭。
顯然,居於深宮的小公主還未懂,她口中的這些姐姐是什麼身份。
魚嬌嬌只是覺得天還寒著,她們衣衫未免太單薄了些。
花船已逐漸遠去,然少女擔憂又不贊同的視線還在持續追隨著……
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憐憫世人模樣麼?
小公主,也是如此憐憫自己的嗎?
垂眼的賀遲胤將視線挪開,紊亂又辨不清的心緒升騰而起,逐漸演變成魚嬌嬌憐憫他的模樣。
憐憫?
先前也不是沒如此,魚嬌嬌望他的視線,時有透著憐憫的。
魚嬌嬌,本就如此看過他的呀。
下剎,賀遲胤將握緊的手鬆開。
然而,彼此牽握的手並未鬆散開。
魚嬌嬌早在牽著她往這處走時便攥的緊。是以,賀遲胤一個人的鬆開,他們二人的手也還是牽握著的。
“冷什麼呀,她們都有內功在身的。”蘭鈴瞥了眼遠去的船,再接著補充道:“小姐您就是想得多,我們出來是看花燈的,您再這般憂慮下去,今天可就白出來一趟了。”
聞言,魚嬌嬌眉目一喜,點著頭說著對哦。
在這聲雀躍的對哦中,賀遲胤回神瞥了眼鈴兒。
鈴兒回之一瞪。
賀遲胤將視線掃過鈴兒三個宮婢上。
對於鈴兒這堂而皇之的謊言,提著花燈的撫兮一臉淡然之態,落後些的蘭桑一手提著花燈一手牽著鈴兒衣袖,面上一派天真
如此,賀遲胤算是知曉魚嬌嬌為何如此單純了。
她的周遭,全是壁壘。
她的所見,全是周遭人想讓她看見的。
恐怕,就連今夜燈會。
少年指腹微搓過,微抬眼掃過周遭眾人,一派百姓和樂的狀態映入眼簾……
再一細感,多是武人的身形。
果然,這也不過是她父皇所讓她看的罷了。
魚姜最高掌權者,她的父皇一定是有提前下令、底下人逐一實行了命令罷了。
真可憐啊。
所見,全是周遭人佈置的呢。
賀遲胤再次朝身側魚嬌嬌垂眼,在下剎將少女的手牽握緊。
少年千般思緒,魚嬌嬌自是不知曉的。
她正牽著賀遲胤往低矮的河畔而去。那裡,聚集著三三兩兩的人,蹲著在放河燈。
在魚姜,將願望寫好放進河燈中,順著水流而下,被河神截獲便能實現紙上願望。
那有個商販很會做生意,他選擇了將攤子直接鋪陳在河側。
一個簡單的棚子支撐,再備著點籤紙和筆墨,河燈又在水中緩緩漂著,讓見者自然想親手買一盞來放。
魚嬌嬌率先過去坐下,讓撫兮取了一盞過來。
少女沾著略顯廉價的墨汁,一手攏過長形籤條提筆而下。
稍頃,魚嬌嬌將寫好的籤文卷好置入花燈底部裡。
“小姐,那裡人多眼雜的,您別親自過去了。”蘭鈴攔在起身的魚嬌嬌跟前,“讓撫兮她們去放入河裡吧。”
魚嬌嬌隨鈴兒視線望去。
果然,此刻那處早不是三三兩兩的人了,諸多人圍堵在河沿邊際,恍然間似還有爭執聲……
撫兮很快接收蘭鈴到眼色,她上前準備從魚嬌嬌手裡接過河燈。
豈料,魚嬌嬌將手一偏。
少女將河燈朝未出聲的賀遲胤遞去,眉眼含笑道:“你去吧,你來替我放。”
在撫兮的垂眸退後中,賀遲胤面色如常的將河燈接過去。待賀遲胤隻身從河畔回來,一行人便朝來時的馬車回去。
正走著,賀遲胤同來人撞了下。
他鳳眸微垂,微眯眼看著對方俯身將扇子撿起來。
此人,明顯是刻意為之撞上來的。
但為不顯身法避讓,賀遲胤只能如他的意被撞上。
待人起身站直,魚嬌嬌率先開口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