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必定極大,如今便有聖人之資,日後必然成為驚天動地的大人物,我能作為他的小婢,說不定有朝一日,也能在青史上落上一筆……”
正胡思亂想時,就看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李牧,呼吸聲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詭異的安靜。
片刻之後,屋內陡然一亮,絲絲縷縷的光芒穿過房頂屋簷,穿過牆壁窗戶,從四面八方彙集到房間之內,化為一團光霧,將李牧全身包圍,漸漸地凝縮成一團光繭,隨著李牧的呼吸而漲縮不定,猶如活物。
“月華精氣?”
胡芸娘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感受著屋內濃郁的月華氣息,一顆心怦怦直跳:“這麼濃郁的天地精氣,便是在傳說中狐族的祖地青丘山,怕也不過如此!可這些只是我家老爺睡後顯露出的異象……老爺他到底修行的是什麼神通法門,連睡覺都能自行運轉!”
她自見李牧之後,一日三驚。
此時呼吸著室內濃郁的天地精氣,只覺得渾身舒爽難言,禁不住張開嘴巴,撮口長吸,將這些精氣吞入腹內,轉化成絲絲縷縷的法力。
無論是黃皮子還是狐狸,亦或是諸多飛禽野獸成妖,都得是望月修行,對著明月吞吸,凝練月華滋養神魂和軀體。
尋常妖怪,辛苦一夜,能在體內凝練出一絲月華精氣,便已經算得上大有收穫。
可是今天在李牧這臥室之內,月華如水一般,如同潮汐,在市內來回沖刷,將胡芸娘衝的身子搖搖擺擺,幾疑身在夢中。
胡芸娘修煉了五百多年,凝練月華,洗刷軀體,也不過是堪堪摸到化形成人的最後一步而已。
但就這最後一步的化形成人,最難邁出。
所以胡芸娘才拿五百年的修行賭了一次,取巧向人討要口封,一旦討到了口封,倒還好說。
若是不幸遇到那專門捉弄妖怪的人,幾百年道行,便毀於一旦,甚至會身死道消。
她曾有一名黃皮子前輩,修行八百多年,卡在了化形成人這一關上,一卡就是上百年。
那黃皮子實在沒辦法,便在某個黃昏之時,頭戴瓜皮,身披尿布,裝成一個孩子模樣,問一個青年後生:“你看我像人麼?”
那青年後生剛經歷了一場慘事,心中煩悶,見黃皮子開口說話,也不害怕,而是對那黃皮子罵道:“你像個毛!”
那黃皮子當場崩潰,邊跑邊哭:“這下好,這下好,修行八百年,修成一根毛!”
後來心神失守,身死道消。
胡芸娘冒險向李牧討口封,已經是存了生死有命的準備,就算是李牧說她像一坨屎,她也只能認了。
卻沒有想到,這冒險一搏,竟然得遇聖賢,口開天憲,讓胡芸娘天雷擊頂,褪去獸體,瞬間成人。
因此李牧說讓胡芸娘成為伺候他的女僕,胡芸娘毫無半點抗拒,反倒是與有榮焉。
臥室內。
胡芸娘面對濃郁猶如實質般的月華,初始震驚之後,很快就冷靜下來。
隨後便覺得自家身為小妖,果然見識不足。
既然自家老爺是轉世聖人,而聖人身邊多有異象,這是史書上都有記載的事情,自己連這點都沒想到,確實是少見多怪了。
日後說出去,恐怕少不了被同道嘲笑。
她這般一想,便不再驚惶,在這室內如潮水般的月華之中,胡芸娘閉上眼睛,靜下心來,開始修行。
次日天明。
李牧緩緩從床上緩緩坐起身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舒爽!這一夜睡得實在是舒服,連夢都沒做一個!”
他忽覺不對,俯身低頭,看向床邊地平,只見床前淺廊下的地平上躺著一名白衣女子,這女子蜷縮身子,倚床側睡,黑髮如瀑,傾瀉了一地。
“臥槽!”
李牧頓時吃了一驚,從床上一躍而起:“誒,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那白衣女子被李牧驚醒,急忙起身,仰面看向李牧,露出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來:“老爺,您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