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百怪。
不過,能讓宋儀注視的也無非是那一個。
衛錦。
此時此刻的衛錦表情微怔,兩手交握在身側,似乎遇到了多讓自己驚訝的一件事一般。
距離她不遠的楊巧慧見了,心中一喜。
宋儀與衛錦一向不對盤,自打知道宋儀要成為先生之後,衛錦雖然假作鎮定,但多少流露出了幾分不安來。
想來這兩個人一開始虛與委蛇,裝得有多好,後來真是個步步算計,說不出到底誰更卑劣。
宋儀是考官,一定是要給衛錦下絆子的。
楊巧慧自以為自己悉知了宋儀與衛錦之間的恩怨,也自以為對如今衛錦的表情分析頭透徹,早就開始偷著樂。
可就在她即將收回自己悄悄打量衛錦的目光時,卻猛地眼角一跳,瞳孔一縮!
怎麼可能?
她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
方才……
方才……
不,不可能。這個時候的衛錦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楊巧慧心中大駭,並不因為其他,只因為方才她竟然看見衛錦唇角一勾,竟然露出個驚心動魄的笑容來!
都到了這種時候了,她有什麼好笑的?
莫不是已經被宋儀給逼瘋了?
衛錦唇邊的笑意,在一點點擴大,看著宋儀的目光也從忌憚變成了嘲諷,甚至越來越重。她幾乎想要仰天笑上幾聲。
難道宋儀以為自己所謂的“才女”也是浪得虛名嗎?
真是笑話!
這些小題,能難住別人,卻絕對不可能能攔住衛錦!
誰也不知道,她手裡到底有什麼樣的東西。
衛錦簡直要嘲笑宋儀的愚蠢。
她舉袖,眼唇而笑,眼風兒一掃,便瞧見旁邊楊巧慧打量的異樣眼神,頓時一聲冷哼:“看樣子,你是成竹在胸了?”
“不,不敢。”
楊巧慧心裡暗恨,嘴上卻只能服軟。
場中說話的人不少,楊巧慧與衛錦這一番交流倒是也沒太多人注意到。
只有高高在上的宋儀,將下頭這一幕收入眼底。
她半點也不著急,甚至顯露出一種比衛錦更可怕的鎮定來。
“噹!”
鐵錘敲在銅鑼上頭,整個場面立刻安靜下來。
打板的童子們敲了幾下板子,所有人都規規矩矩地邁著小碎步挪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時之間只聽見沙拉拉抽宣紙弄毛病的聲音,還有就是或急或徐的呼吸聲。
考場上,永遠是眾生百態,一眼看過去就能看見無數種表情。
宋儀關心的人不多,也沒有什麼值得她關心的。
她只是想起自己的變化來。
從官家庶女,一路跌宕到現在,似乎是雲煙般一下就能吹過去,也似乎一塊巨石,沉沉壓在心底。
計時的大香被插到銅鼎之中,紅色的火星在慘白的香灰之中明滅,一柱青煙嫋嫋上去,直達求是閣高高的穹頂。
泛著古老書墨香味的橫樑上,用五彩的筆畫著銜筆的瑞獸,不過因為年深日久,顏色已經有些沉暗。
整個京城書院的歷史,能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下頭的學子換了一波又一波,今日的場面也在往日上演過一回又一回。
只是宋儀心裡清楚,只怕她今日要做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件事。
天下如衛錦一般特殊的女人已經少有,而天下如宋儀一般特殊的人更是絕無。如此一來……
檀唇微啟,茶香清潤,已經暈染到她整個口腔之中。
眼光隨意下放,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衛錦。
一張長長的雕花漆案,上頭放著的筆墨紙硯都是京城能得到的最好的,甚至一管筆拿出去夠尋常人家吃一輩子。
衛錦袖子挽起來一點,露出纖細皓腕,一眼看過去也叫人有些移不開目光。
她的容貌在美人之中並不算是頂尖,可全部鋪開了來比,也是中上之姿。如今她唇邊揚著幾分勝券在握的微笑,眉目之間跟顯得揮灑自如。此刻她是運筆如飛,筆走龍蛇之態,一頁一頁的宣紙被身邊的丫鬟快速地換了下去。
周圍不少監考的主考官都有些發懵,今日的衛錦看上去跟往日又不一樣。
有人輕咦出聲,道:“今日昭華郡主看上去,似乎文思泉湧?”
“想必今年的魁首就是她了吧?”
“宋小先生出的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