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陳女子讀書的歷史並不很長,滿打滿算也不超過百年,可因為這些年來人才輩出,有些女子的才華甚至要遠遠高於男子,尤以近兩年為甚。而京城書院,作為女子書院之中的翹楚,更在京城這等繁華之地,自然有一種先天的地位。
由此,京城書院有京城書院的一段風流與驕傲。
但凡是京城書院學生,似乎都要比旁人高貴上那麼一截,而楊巧慧所言,也並非假話。
還真有這麼一條規矩,尋常情況下,非京城書院的學子,不得進入京城書院。
然而這一條規矩麼……
宋儀臉上的笑意依舊沒有消減,在楊巧慧說出這句話之後,她看了對方很久,心裡明白這不過是為了巴結衛錦把自己臉面都扔掉的可憐人,可又是在不忍心告訴對方,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另一旁的陳子棠,雖是名震四海,可見過他的人還真沒幾個,他一個老頭子就在宋儀的身邊,實在是有些不起眼。
可憐的楊巧慧這個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陳子棠,她以為頂多就是一個跟著宋儀來的無關人員罷了。此刻,她全副的心神,都在宋儀一個人的身上。
“嗐,瞧我這話說得……”楊巧慧掩唇而笑,“宋五姑娘你別介意,畢竟你是濟南書院來的,還是早幾年肄業出來的,並不能進來。要不,咱們換個地兒喝茶去吧?”
“……我有說自己來喝茶嗎?”
宋儀只覺得奇怪,這楊巧慧也著實……
約莫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楊巧慧這兩年跟著衛錦,也真是越發不像樣了。
原本她也是京城書院數一數二的才女,現在哪裡看得見才女的“氣”?只有渾身上下一股洗不乾淨遮不掉的奴才氣。
宋儀心下厭惡,更厭惡跟衛錦有關係的人,當然……
衛起這等奇葩,便要除外。
楊巧慧甘為衛錦之“倀”,這兩年的壞事怕沒少做。
現在被宋儀反問這麼一句,楊巧慧噎了一下,眼珠子一轉,卻很快反應過來:“不能進書院,你有什麼要事都不能辦。倒不如,你跟我出去喝口茶,回頭等郡主來了,我好求求郡主,叫她幫你把事情給辦妥了。要知道,昔年你與郡主交好,現在郡主可想要見見你呢。”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半點沒羞恥。
明眼人都猜得出現在宋儀跟衛錦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說什麼衛錦想要見見她,不是瞎扯嗎?
宋儀根本沒把她說的話當一回事,甚至根本不稀罕搭理楊巧慧了,只是看向一旁臉色不好的陳子棠:“先生,您看?”
先生?
乍一聽這兩個字,楊巧慧並沒有多想,只覺得宋儀實在是有些目中無人,她眉頭皺了起來,正想要說宋儀到底是不是知道什麼叫“禮節”,轉眼便忽然渾身僵硬起來。
還沒等楊巧慧整個人回過神來,陳子棠便道:“咱們先進去吧。”
話音落地,書院裡面便迎出來一群人,當先一個正是京城書院的院長,留著兩撇漂亮的小八字須,面上面板有些發皺,可是帶著一身的書卷氣,一看就知道不簡單。後頭跟著一大群京城書院的教書先生,個個臉上都帶著一種奇怪的恭敬,甚至是……
狂熱。
那一瞬間,楊巧慧有些頭皮發麻,因為這一幕,幾乎等於證實了她之前的判斷。
“陳先生大駕光臨,實在有失遠迎,若不是有人通報,只怕是就要失了禮數。”院長莊壽快步迎了出來,滿面笑容,對著陳子棠便長揖到底,“見過陳先生了。”
“莊院長快快請起,不必多禮。”
陳子棠是坦然受了這禮,只是事畢依舊抬手,叫對方起身來。
後面一大堆京城書院的先生都跟著行了禮,之後卻沒人親自扶他們起來,所以自己起來。
莊壽看見陳子棠來了,心裡那叫一個高興,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等他抬起頭來,又看見宋儀了,眼底閃過幾分驚歎,完全沒注意到旁邊楊巧慧一張明豔的臉已經沉得能擰出水來。
“這一位便是陳先生愛徒吧?早聽說過宋五姑娘乃是才貌雙絕,今日一件果然是非同凡響,甚至眼見了才知,傳言不能表述宋五姑娘萬一。終究還是老夫沒想到啊,也見過宋五姑娘了。”
說著,他竟然還要向宋儀行禮。
宋儀才算是嚇住了,不敢受禮。
豈料,莊壽竟然一本正經道:“宋五姑娘當得此禮,早年老夫曾受陳先生指點,才有今日之建樹,只是陳先生不肯收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