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著,還沒遇到一個能與宋儀一樣讓他心動的人吧?
既沒了宋儀,旁人又有什麼所謂。
自己哂笑一聲,周兼沒回頭看,也沒理會周夫人那顫抖的模樣,終於還是消失在迴廊之中了。
待他人一走,周夫人卻像是被人抽走了渾身力氣一樣,險些跌倒在地。
“夫人,夫人您怎麼樣?”
身後跟著的幾名丫鬟,臉上已經帶上了恐慌的表情,忙上去扶她。
周夫人顫顫巍巍地,嘴唇抖了抖,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周兼這般,叫她如何向趙家交代?
京城裡,少有人知道,又一場變故將出了。
趙淑早知道了那邊周夫人傳來的訊息,說擇個吉日便叫人上門提親,到時候這件事才算是真正地落了地。至於這吉日到底是哪一日,趙淑悄悄拿了一本黃曆來翻,心裡終於算是有了譜。
眼看著親事即將上來,她傾心於周兼這麼多年,終於能得償所願,約莫也算是老天開眼。
手中的靈符上繪製著精緻的花紋,趙淑雙手合十,將靈符壓在掌心,閉目祈禱。
趙禮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這般虔誠模樣。
那一瞬間,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趙禮心頭,他想起當初趙淑求他的那一件事……
無論如何,也要讓周兼以為送出那一萬兩的人是她,讓他以為繡帕的主人是她。於是,趙禮將計就計,順著周兼的計謀,設下了一場小局。
“二弟,你來了?怎麼站在外面?”
趙淑已經虔誠禱告完畢,睜開眼,卻看見趙禮就站在門口,用那晦暗不明的眼神望著她,那一瞬間她多少有些赧顏,可她跟周兼之間的樁樁件件,哪一件趙禮不知道?
甚至,今日有這一場姻緣,也是趙禮一手促成。
論起來,她這一位親生弟弟趙禮,算是真正的媒人呢。
由是,趙淑很快又坦然了,笑著叫趙禮進來。
趙禮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阿姐瞧著倒是氣色更好了,聽說兩家的親事也快定下來了,這一回阿姐可算是如願以償了吧?”
“只要能嫁給他,便再沒有什麼不好的。”趙淑只要一想到周兼,眼底變多了幾分水一樣的柔軟,她垂首,嘴唇卻彎了起來,道,“他這般的人,成親之後,必定不會虧待我,那時我只要當好一個主母便成。”
將來的日子,也不知在腦海之中構想過多少次了,只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一樣接近。
按理說,今日的趙禮本不該說什麼煞風景的話,可他腦子裡偏偏有壓抑不住的想法。
猶記得,在天水觀,宋儀說出那一番話時候的表情……
那時候的宋儀能豪擲萬兩,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就為著那一位乃是周兼的親人嗎?說到底,宋五姑娘與今日的趙淑沒有區別。她也是懷著一腔的柔腸,才做了這樣的事的。
可同樣的一腔柔腸,到了趙淑這裡,卻是將旁人所為,據為己有。
趙禮固然是個頑劣之人,可這等的事情卻從來沒有做過,更何況是用這樣卑劣的手段?
只是諷刺的是,他一面想著宋儀當日的神態模樣,卻一面幫著趙淑做了這樣的事情。
若相信這世上有因果報應,他最終也會遭報應吧?
趙禮忽然笑了一聲,沒忍住,問趙淑道:“阿姐,若是日後周兼知道那一萬兩不是你送的……”
“……”
趙淑一下抬起頭來,看著趙禮。
在之前的幾天裡,她做了一件事,便是將趙禮叫人私下做的同樣花紋幾條繡帕,都悄悄地燒掉了。
另一則,還在京城專門出這種料子的商鋪裡轉了一圈,故意叫掌櫃將趙淑在那邊買過東西的記賬全部消掉。
若是周兼著意打探訊息,必定判斷趙淑是欲蓋彌彰。
之前他用繡帕試探了一番,趙淑必定驚慌,回去之後有這一系列的舉動不足為怪。只用這種方法,並未正面與周兼說什麼,趙禮便已經達成了目的。
而現在這樣的局面,便是之前那“將計就計”的回報。
趙淑搖了搖頭,握緊手中的紙符,只咬牙道:“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賬目已經消掉,周公子查不出我買過什麼,只會以為我在這邊做過此類的東西。再說,周夫人一直以為那人是我,有她作證,再沒有什麼能出差錯的地方。”
關鍵時刻,她不能被識破。
而事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