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起了爭勝之心,不願自己輸給宋儀罷了。
方淮西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只是……
方淮西也想知道,天下到底有沒有能勝過宋儀之人。
所以他一拱手:“恭敬不如從命。”
這二人各懷心思,直接下了樓去,頓時引得周圍一片人側目。
還在上頭的宋儀見了,只覺得有意思。
方淮西的確是有才華,只是不知道他與衛錦掐起來,會是什麼模樣?想著,她哂笑了一聲,便躬身向衛起告退。
衛起一擺手:“陳橫,陪她下去。”
陳橫險些噴茶,怎麼又是他?
“王爺,男女授受不親……”
“你二人不是已經有了瓜葛嗎?”衛起臉上的表情誰也看不明白,“已經聲名狼藉,哪裡又怕再多幾分?去吧。”
“……王爺……”
宋儀聲音低低地開了口,她實在是不想與陳橫一起下去。
這陳橫看著人的目光,簡直叫人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若要與這樣一個人一起逛燈會,宋儀不如不來了。
殊不知,宋儀這樣想,這樣一臉嫌棄的表情,反倒讓原本也一臉這樣表情的陳橫心思一變:“看樣子,宋五姑娘不喜歡陳某作陪?”
“哪裡哪裡……”宋儀假笑,“只是陳大人智計高絕,又有種種俗事纏身,小女子唯恐耽誤大人的時間,豈不是罪過?”
“宋五姑娘何必這樣自謙?”陳橫也玩上了,繼續笑道,“五姑娘名揚大江南北,能陪著姑娘出去轉轉,才是宋某之幸。五姑娘,請——”
請?
請你個大頭鬼啊!
宋儀險些氣得頭上冒青煙,轉身的時候就這麼眼底含著幾分冷意兇光,看了陳橫一眼。陳橫見了,只心裡哂笑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道自己跟宋儀這仇怨還真是越結越大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王爺心裡放心不是?
兩個人各自揣著心思,各自揣著對對方的厭惡,一同跟衛起告了罪,先行離開。
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不出意外的,周圍又是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宋儀倒是不在意,一臉淡定;陳橫也不在意,看上去閒庭信步一樣悠然。
宋儀呵呵笑一聲:“陳大人似乎見慣了這般的場面,被人用這等異樣的眼神打量,原本小女子以為陳大人會有些不喜歡。”
“五姑娘說笑了,陳某人什麼都不好,就是人聰明一些,臉皮厚一些。”陳橫覺得自己很謙虛,“倒是宋五姑娘,兩年不見,竟有了如今的心機手段,甚至有了如今的氣度手段,叫陳某訝異不已。”
“多謝誇獎。”
不願再多說,宋儀一路朝著下面走,只簡短回了一句。
只是陳橫不依不饒:“五姑娘,其實陳某更好奇另一件事……”
“哦?”宋儀挑眉。
陳橫頓住,抬眼看她:“五姑娘頭上的簪子,身上的緞子,腕上的鐲子……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物,所以,陳某最好奇的還是……這兩年五姑娘哪裡發財?”
這話……
宋儀微微怔然,萬萬沒料想陳橫竟然問出這一句來,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仰頭微微看了看天色,宋儀想起這兩年來一樁兩樁的事情,又想起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便忍不住彎了唇,眯起眼,道:“陳大人若想知道……”
陳橫知道宋儀這是要說話了,於是側耳來聽,可半天沒有再聽見後面的話。
“五姑娘?”
話出口,陳橫的目光也轉了過來,然後便看見了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一幕,有意思的宋儀……
花燈廟會,人群熙熙攘攘,來來去去,真似個人潮湧動。
而在這流動的人潮之中,陳橫這一頭站著宋儀,宋儀目光淡靜地看著遠處的那個人——周兼。
周兼揹著手,手指自然地蜷曲著,身邊站著個標緻又柔弱的美人。
他沒有動,像是滾滾浪潮之中的一塊石頭,也抬眼,兩道目光,恰好碰上了宋儀。
兩個人,隔著人潮而望。
宋儀曾以為自己快不記得這個人了,可如今再一看,往昔種種又全數湧上心頭來。
她此刻真想無比惡劣地來上一句:“周大人,別來無恙乎?”
可最終只化作了一笑,半句言語也無。
而周兼,石頭般站了許久,千言萬語,盡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