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掛在兩旁,走街竄巷的商販們則停在路邊,等著人熱鬧起來。
今天便是花燈廟會,原本是這一帶青樓女子們喜歡的玩意兒,可後來來看的人越來越多,也就漸漸成為了大家都要參與的活動。
姑娘們往往會猜燈謎,相互之間攀比穿著首飾,當然也有更特殊的一項:同伴。
這一項活動原本從青樓女子之中來,實則帶著幾分輕浮的味道,年輕女子們可以邀請一位男子與自己一起來,以顯示自己的身份和體面。即便是這一項活動漸漸發展開來,這一點奇怪的規矩也留了下來。
所以,花燈廟會也成了年輕男女們喜歡的活動。
京城書院裡的姑娘們,早已經在茶樓下頭下棋,彼此談笑。
“眼看著便要結業,今年必定又是郡主拔得頭籌了。”有人興嘆了一聲。
“這話還用得著你來說嗎?”
“只是嘆上一兩句罷了,反正最不甘心的又不是我。”
“你什麼意思?”
“楊巧慧,你橫什麼橫?我說誰,你自個兒心裡清楚。”
……
坐在人堆裡的楊巧慧,臉上實在是有點掛不住。在衛錦來之前,她才是書院裡的第一,現在兩年多過去,哪裡又能越過衛錦?
一下扔了手中的棋子,楊巧慧冷笑了一聲:“這話,你們怎麼不敢當著郡主的面兒說?”
“我有什麼不敢的?”一個圓臉的姑娘站了起來,對楊巧慧是頗為瞧不起,“昭華郡主又怎樣?昭華郡主了不得那是郡主了不得,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
說到底,楊巧慧的出身並不是很好,至少不能與這圓臉姑娘相比。
她險些氣得摔了手邊的茶盞,恨不能一杯水潑到對方臉上去。
這兩年以來,她楊巧慧做的不就是狗腿子的事情麼?
圓臉姑娘也冷笑:“你這樣給人當牛做馬,怎麼也沒見別人給你什麼好處?昭華郡主可也沒把你放——”
“我怎麼?”
突兀的一聲笑,忽然從門口傳來。
這聲音裡,帶著一種輕蔑和鄙夷,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顧,甚至還有一種蠻橫。
所有人一下愣住,回過頭去的時候,便看見衛錦一身明豔的紅衣,身後跟著浩浩蕩蕩一群人,已經走了進來。
她臉上帶著嘲諷的神情,眼神如刀一般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去。
所有接觸到她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即便是有誰不服,一想到她背後的衛起,想到如今衛錦在宮中都能橫行霸道的本事,也都打了退堂鼓。
被截話的圓臉姑娘,也沒了話說。
方才被氣急的楊巧慧,這才趾高氣昂地哼了一聲,然後她轉身走到了衛錦的身前來,笑著道:“郡主怎麼這麼早過來了?似這般汙穢的話,萬不該進您的耳朵的。”
圓臉姑娘面色一邊,咬牙切齒。
然而她越是這樣,楊巧慧越是得意。
衛錦將這一切看在眼底,卻是一笑,道:“錢琳,有一句話你該聽過,叫禍從口出。這話,本郡主,送你了。”
說完,她輕輕一拂袖,朝著楊巧慧打了個手勢,兩個人便已經直接坐在了旁邊去。
當然,楊巧慧只能坐下下手,彷彿是衛錦的一個奴才。
衛錦心下則是暗恨,書院之中大多數人都不喜歡她,她卻不知道這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最後只能說是女人與女人是不存在朋友這種關係的。只因為她衛錦樣貌上佳,才學冠天下,更有別人羨慕不來的出身。光是“昭華郡主”四個字放出來,怕都有不少人要羨慕得眼紅。
楊巧慧暗暗打量著衛錦這一身,她裁衣服的這一匹紅綢,怕還是宮裡娘娘們賞的貢品,手腕上戴的,頭上插的,無一不是有價錢的。光是這一身上下,怕不下兩三萬兩,可見其身份何等貴重。
“這一次,郡主來得的確是很早。聽說,江東才子方淮西也來了京城,還……”
說著,楊巧慧故意截住了話頭,去看衛錦。
有的人要邀請上男子與自己一起逛廟會,自然也有男子願意貼上來,傳聞之中江東才子方淮西,也是英俊瀟灑倜儻風流,更有才華無算。這人前日也來了京城,聽說有意於衛錦。
衛錦一聽見這名字,眼底便閃現幾分得意之色,只是她沒有明說,明裡暗裡還端著架子,只隱晦道:“別瞎打聽了,你會見到的。”
這話相當於已經把事情給說出來了,楊巧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