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便匆匆趕來。”
武媚娘回道:“陛下放心吧,白日裡有安定和左相右相協助打理事務,我已抽空小憩過了。雖不如前幾年體魄康健,精神抖擻,但近日波折甚多,總得有人站在前臺將局面穩定下來。陛下若真覺得我辛勞,不如儘快養好身體才是正道。”
這句寬慰讓李治又覺心中一陣和暖,又難免還有一陣感慨,“你看我今日情況,哪裡像是能在日中好轉的。”
孫思邈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的,也並未避諱地告知了李治。
此次他這個怒火攻心的情況,對於他的身體實在大有不
利。若是接下來都能放寬胸懷仔細調養,可能還有恢復到發病之前情況的機會,但若不能的話,對他的壽命必然有所影響。
可靜心休養這種事情,放在尋常百姓家尚且不易,更何況是天子!
他只怕沒這個機會。
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在遲疑了一陣後,還是開了口:“媚娘,國不可一日無君,不僅僅是不能沒有聖人臨朝,也不能沒有儲君。”
武媚娘目光一凜:“陛下的意思是?”
李治的臉上閃過了短暫的掙扎,最終還是變成了出口之際的語氣堅決:“太子新廢,重立太子雖有可能讓弘兒難堪,卻也是勢在必行之舉。”
他摸索著握住了天后的手,彷彿也是他這個近乎目盲之人握住了能夠支撐住他身形的柺杖。“我想立賢兒為太子,以穩固朝局。”
這個重立太子的決定雖然倉促,但也勢必經過了李治的深思熟慮。
他繼續說了下去:“無論是出於長幼有序的考慮,還是聰慧頭腦,賢兒都應當是首選。他雖多年來不跟兄長相爭,但文采樂理騎射無一不精,他來向我問安之時,我曾將朝堂政務問詢於他,雖稱不上對答如流,也算自有一番自己的見解,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李治篤定地說道:“三年,最多三年,他必定能變成一個合格的儲君。”
他的身體是差,但還不到當場就要殞命的地步。
就算他真的出了事,有天后代行政務的慣例,也能讓朝堂局勢平穩過渡。
之前浪費在李弘身上的時間,都能重新在李賢身上找補回來。
總歸,先給他以名正言順的太子名號,再為他重新組建東宮幕僚,在他那等聰慧稟賦之下,必定能夠有所成就。
而這個繼承人的位置重新落定,也勢必能讓疑心天子會一朝病故的臣子放下心來,免除不少爭議禍端。
媚娘也應當很滿意這個答案的。
弘兒被送去襄陽靜養,並未因悖逆父親而被處決,賢兒接替登臨太子之位,依然是天后所出。總之他是從未有過考慮其他妃嬪所生的子嗣。
可奇怪的是,在他說完那番話後,他並未聽到武媚娘即刻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而是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那雙經由多年磨礪愈發威嚴而從容的眼睛,是李治完全不必親眼見到都能勾勒出來的樣子。但在此刻,她不在審視朝堂風雲,而在以一種與平日有別的方式端詳著他這位天子。
“……媚娘?”
武媚娘終於出了聲:“陛下,非要說長幼有序的話,在弘兒後面難道不是阿菟嗎?”
李治一愣:“阿菟?你在說笑嗎?”
安定又不是皇子,再怎麼考慮長幼有序也不可能考慮她的。
然而幾乎就是在他話音剛落的剎那,他就已聽到了身旁之人不帶一點猶豫的聲音:“多年夫妻,難道陛下覺得,我是會在這等大事上說笑的人嗎?”
她當然不會。“賢兒確實聰慧,但他
的聰慧充其量也就是比弘兒更為擅長拿捏人心,也知道自己的皇子地位。可我無法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可能有此本事執掌朝綱、統轄群臣,又有沒有這個本事威懾四夷,選賢舉能。可安定不同。”
武媚娘也確實不是在說一句隨便的結論。
李治尚且沒找到插話的機會,她的下一句話已緊隨而來:“先後征討高麗、吐蕃、靺鞨等部的戰績,足以讓她壓倒領袖天下武將,不必擔心胡人降將會在治下失控。安東轄區內百姓歸附、肥田豐產,河北道河流新開、田地成型,四海行會收容流民、出產棉衣,足可見她養民治世之能。文臣武將經由她舉薦入朝的更是數不勝數,也從未有過前太子朋黨之舉。”
“若安定生在亂世,當有平定天下之能,而如今生在這盛世大唐,為何不可為一國之儲君。此等文治武功的天賦,難道還不及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