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愛他,就有多恨他。
“翎妹妹,我……對不起,”錯怪了人,陸銘山微沉默,走上前,“你、你應該早告訴我的。”
嶽翎冷笑。
在淚水中,她眼睛看到院子門口有人探頭探腦,是陸銘山那兩個從宮中來的妾室的侍女。想到那兩個女人,嶽翎牙關緊咬,心中更恨。
劉泠!
她是多麼恨劉泠!
劉泠特意進宮,給陸銘山弄了兩個妾室來。且這兩個宮女,表面上看,一個比一個溫柔似水,全都是嬌嬌弱弱的,與嶽翎是同一種風格。劉泠完全是誰更像嶽翎,她就選誰進陸家。且不要真小白花,她需要的是戰鬥力強大的女人。
陸銘山喜歡嶽翎什麼呢?
喜歡她的溫柔,喜歡她的善解人意,喜歡她的伏低做小,也喜歡她偶爾的小心思。他最喜歡的,還是他們當年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嶽翎是陸銘山心中的白月光,不管嶽翎做什麼,因為那段時光,陸銘山都捨不得嶽翎。
但這並不能算嶽翎贏。
嶽翎贏在那段時光,也輸在那段時光。
因為在和嶽翎分開後,迎來的是陸銘山最痛苦的時期。母親死亡,父親不相信,新的嫡母派人追殺,他一路逃亡,到了陸家門口,卻連守門的小廝都不給他求見的機會。
陸銘山懷念那段時光,也怨恨那段時光。
嶽翎可以陪他呆在那裡一同回憶,但兩人都伴隨著痛苦的記憶,總去想,總有一個人會先受不了。
所以劉泠給陸銘山送去另外兩個如水般嬌弱的姑娘——陪他去懷念他的過去歲月吧!但不必看到嶽翎的臉,就不必想起帶給對方的傷害。
劉泠的心思昭然欲揭,陸銘山身為男人,他不懂,但嶽翎一眼就能看明白。雖然能看明白,可是也只能看,她沒辦法。
那是陛下送來的!她能怎樣?!
那兩個女人欺負嶽翎,卻與嶽翎一樣會做戲,陸銘山花孔雀一樣左右為難,只讓嶽翎更加生氣。
而現在,那兩個女人派人刺探!陸銘山也沒有考慮到為她的名聲著想。
是了,她只是一個村姑,她的名聲算什麼?她還嫁過人呢,還給別人生過孩子呢,她的名聲,在陸家這些人眼中,什麼都不是。就算陸銘山疼她,但他恐怕也不以為然。
若她不是嶽翎,而是劉泠,陸銘山敢不替郡主的名聲考慮嗎?他敢敗壞郡主的名譽嗎?
所以再次看著陸銘山,嶽翎心中更是湧現上來極大的失望,還包含對自己的痛恨。
她怎麼就喜歡這樣一個人呢!
真想、真想殺了他啊。
第一次,嶽翎腦海中浮現出了這個可怕的念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嶽姑娘的出現,根本沒什麼意義啊。”在另一邊的徐府,得知姑娘安排的所有事後,為屋中添了香,暖香輕聲道。
案上是一盤黑白廝殺激烈的棋局,徐姑娘端莊而坐,一人分飾二角,各執黑白子,左右手互博。聞到暖香的話,她輕輕笑了一下,“一開始是想要一個內應,後來我覺得天下陷入愛情的女人都不可信,就改變了戰略,玩一玩陸家。嶽翎送的情報,我是一個字都不相信的。但是陸家不知道啊……男人,呵,總是過分相信自己。女人很可怕的,他們卻大多沒有這個覺悟。陸銘山一度不把我放在眼中,他也不把嶽翎放在眼中……他現在定然頭疼,如果不是嶽翎做那個內應的話,還有誰?陸家又是一片混亂。”
傳信的人是陸銘安。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也有一說,置之死地而後生。
陸銘安不在乎現在這個腐爛到極點的陸家。就算它被毀掉了,如果能讓陸銘安掌權,他也無所謂。
他沒有太大的抱負,他就是喜歡權力。他沒有其他陸家人那種死撐著面子的驕傲,在一開始,沈宴的幾次威脅後,陸銘安就倒向了太子殿下這邊。恐怕現在陸家忙亂中,這位少爺還很得意,覺得自己早早抱上了太子這棵大樹,比所有人都幸運。
徐時錦下一子,笑,“他確實幸運。我也喜歡跟傻子玩遊戲,全在你的掌控中。以後的陸家,恐怕真的不能跟我們徐家比了。”
曾經的鄴京第一世家啊,在三代皇帝持續的打壓下,一代不如一代。皇室要削弱世家的勢力,陸家再強大,不還是走到了這個局面?
看到陸家這樣,徐時錦好像也看到以後,自己的家族徐家,也走向這麼一條沒落的路。兔死狐悲,且看徐家如何做。
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