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來慢來,老周,這條大青鯉,老子先瞧見的,老子買下了,可不領你的情!”
說著,黑服青年便將手中的大青鯉丟給了一幫青衣隨從,囑咐他們小心裹了。
周漁牙覥顏笑道,“瞧您這話說的,多見外啊,便是入了漁行又如何,自當我孝敬的!”
“行,算你小子會說話!”
黑服青年得意地在周漁牙肩上拍了拍,順手在周漁牙荷包裡一掏,摸出一把銅錢並銀角子,往地上一灑,“諾,老頭兒,給你的魚錢!”
慕伯當場愣住了,地上零零散散的銅錢、銀角子不少,可合在一起,絕不超過二兩。
這條大青鯉賣進漁行,少說也得有百兩之數。
“這不成吧,這條大青鯉,二兩銀子可不怎麼夠!”
一個生著一張大長臉的漁夫看不過眼了,幫腔道。
一聲出,百聲應,都是同吃一碗飯的,誰都知曉其中的辛苦,見慕伯艱難所得的大青鯉,要被巧取豪奪,眾位漁民感同身受,盡皆鼓譟起來。
“喲呵,誰他孃的再逼逼,今天的魚,老子不收了!”
見黑服青年冷了臉,周漁牙心下一驚,立刻衝著眾人呵斥起來。
他管領漁行經年,收拾漁夫,那是得心應手,此言一出,眾漁夫立時噤聲。
周漁牙方制住眾漁夫,但聽轟得一聲響,最先替慕伯聲援的長臉漢子,被黑服青年一掌抽得飛起來,轟然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攤黑血,觸目驚心。
“我再問一遍,二兩銀子買這條大青鯉,夠麼?”
黑服青年臉上掛著淡然的微笑,滔天煞氣,如山崩摧,壓得場間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森冷的視線,好似寒風割林,百木盡伏,獨一孤竹傲立。
慕伯蒼蒼頭顱挺得筆直,冷冷瞪著黑服青年,沙啞聲道,“要大青鯉,別說二兩銀子,就是不給錢,拿去都行,憑什麼打人!”
“憑什麼打人,老不死的,敢這麼跟公子說話,好他媽猖狂,哪有那麼多憑什麼,打的就是你!”
話音落定,啪的一聲脆響,周漁牙狠狠一耳光抽在慕伯臉上。
慕伯堅硬的臉龐,宛若冷巖,動也不動,猛地拔出腰間短叉,從周漁牙腋下擲了過去。
周漁牙恰好站在慕伯身前,袖袍寬大,慕伯這一叉突然至極,黑光一閃,鋼叉劃空而過,刺啦一下,精準地刺穿大青鯉的魚頭,穩穩釘在青石板上。
異變陡發,所有人呆愣當場。
大青鯉味美價高不假,但烹飪極有講究,須得現殺現做。
如今倒好,魚頭刺穿,大青鯉死得不能再死,哪裡還能留給黑服青年待客。
“慕老頭,作死啊!”
周漁牙嘶聲怒號,氣得頭髮都炸起來了。
“那是我老頭子捕的魚,老頭子不高興,自己殺了吃肉,沒礙著您吧。”
慕伯鬚髮張開,凜然生威。
啪!啪!啪!
黑服青年冷峻地拍著巴掌,依舊微笑,“果然是市井出英雄!就是不知道你這英雄成色如何,老熊,你帶幾位兄弟上去驗驗。”
立時,七八名青衣漢子散開陣型,衝慕伯合圍而來。
如此小心謹慎,不過是因為方才慕伯的一記利落的飛叉,一眾打手擔心點子扎手。
事實上,這點擔心是多餘的,飛叉不過是慕伯經年捕魚,練成的絕技,若與武者的標準衡量,慕伯顯然是連鍛體期都未跨入,只是個稍微健碩的窮困老漁夫。
一眾打手一擁而上,慕伯毫無反抗之力,被輕鬆打倒在地,一頓令人牙酸的暴虐就此開始。
“行了,別給老子打死了,老子還沒聽見句軟話。”
黑服青年揮手叫停。
此時,慕伯委頓於地,渾身血汙,胸膛微微起伏,蒼蒼染血的頭顱依舊停的筆直。
瞧出來的慕伯的犟勁,黑服青年臉上的微笑又濃了幾分,溫聲道,“老傢伙,給老子磕仨響頭,老子就放過你,要不然你這把老骨頭就準備去填龍鬚河吧!“
慕伯卻不答話,蜷縮在地,梗直了脖子,像根衰朽的枯枝,雖殘敗,亦僵硬。
“老傢伙,夠硬!來人,給老子綁上石頭,沉到河裡去!”
黑服青年煩了,不願再為眼前的衰朽老頭浪費時間。
“公子,大庭廣眾,怕是不好吧!”
周漁牙輕聲勸道。
芙蓉鎮雖小,到底是大越王廷境內,光天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