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衙的時候,賈赦腦子裡已經記好了足足六份在他眼中,閃爍著暗紅光芒的案卷所有內容。
都是有問題的案卷!
沒錯,下午翻閱了數十份案卷,又發現了三份有問題的案卷。
這次主事吳帆表現神勇,竟然全部都給他看出來了。
賈赦也不得不佩服一二,這廝果然不愧是個老刑部,一雙眼睛毒辣得不像話,基本上只要不是太複雜的案卷,他都能一眼看出底細。
這樣的能耐,確實相當的了不起,起碼他是這麼認為的。
起碼比那幾個橡皮圖章強得多,那幾位刑部郎中一個個清高自許,以讀書人自居,很是不耐刑部的繁雜事務,基本上都將手頭活計交由手下主事處理,他們一個個悠閒得緊,整天每事幹就知道胡咧咧。
好象朝廷少了他們就無法運轉一般,自身無能也就罷了,還非得拼命牙行子手下幫忙幹活的刑部老吏,只是比賈政強上一些,在衙門裡的人際關係還處理得可以,其餘同僚忌憚於他們的筆桿子,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有時候,賈赦真想叫賈政過來見識一番,要他好好向這幾位學習學習,自身沒多少能力不要緊,只要能攏住手下幹活的官吏,又能應付得了上官就成。
在他看來,那些刑部的積年老吏才是最應該做上郎中位置的人選,就連他本人在眼下都嚴重不合格。
可惜,這是一個科舉制度在朝廷的版圖逐漸擴大的時代,讀書人特別是考過了進士的讀書人,一般都會受到朝廷的特別優待。
尤其是受到朝堂文官首腦青睞的進士,那前途更是了不得,甚至都有可能作為未來的六部尚書,甚至更進一部的大學士,或者說文官領袖來培養。
有文官一系的龐大資源,就算自身能力不算很強,但只要人際遇手段過關,立場還算堅定的話,一個不錯的前程是少不了的。
刑部衙門裡的那幾位郎中就是如此,本是進士出身,在官場打品了十來年左右,就成了六部的中層官員,以後只要不出大的差錯,起碼四品甚至三品官身是少不了的。
沒辦法,誰叫刑部本就是讀書人做大,從尚書到侍郎都是進士出身,反倒是中低層官員中卻是不少恩蔭出身的官吏。
比如在他看來很有能力的老刑部吳帆,就是京都一個小家族的嫡系子弟,透過恩蔭的手段進入刑部衙門,經過二十來年的打品,才踏上六品主事而位置。
跟賈赦這樣出身頂級勳貴的公子哥不同,吳家在京都實在太不起眼,能夠提供的資源和幫助都有限得緊,要是沒有機緣的話,說不定他這一輩全部耗在刑部,可能在五十歲以後會被恩賞一個從五品的員外郎當當。
這世道就是這麼的不公平,賈赦除了感嘆一句,暫時也沒無可奈何。他就是想提拔吳帆,起碼眼下還是有心無力的。
出得衙門,跟一干走得近的綠袍官吏互相道別,柱子早就駕著馬車迎了過來,恭敬道:“老爺請上車!”
賈赦淡淡掃了這廝遺言,跨步上了馬車,不一會馬車車廂一晃便啟動,慢慢朝著榮寧街方向駛去。
“老爺!”
待馬車行了一般路程,柱子突然放緩了車速,小聲道:“小的有事彙報!”
“說!”
柱子知道老爺武藝很高,所以雖然說話聲音很輕,卻不擔心老爺聽不清楚。
“老爺,昨天您叫我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哦,那位中年乞丐的身份打聽清楚了,竟然這麼快?”
賈赦來了興趣,好奇道:“說說看,都打聽到了什麼?”
“那位中年乞丐名喚孫六,是北城一帶乞丐群中的頭領之一!”
柱子趕忙彙報:“老爺看得不錯,這位孫六確實是個好手,聽聞其從小便在拳館偷學武藝,後來被一位拳館師傅看中收入門牆,是北城乞丐中的第一戰力,專門替那些被欺負的乞丐出頭!”
“哦,沒想到還是個丐俠!”
賈赦輕輕一笑,語氣平靜聽不出是喜是怒,淡然問道:“那你們打聽清楚麼,這人的習性如何,怎麼會混得這麼慘都成乞丐了!”
“這位孫六在乞丐群裡,甚至在整個北城區的風評都不錯,是個仗義血性的漢子,至於他為何會混得這麼慘就不清楚了!”
“那就慢慢探查,沒有其它什麼發現麼?”
賈赦也不以為意,一天時間能查出什麼來,柱子所述的資訊已經足夠豐富。要是榮國府的下人都這麼會辦事,紅樓原著中也不會混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