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裡,棒梗正領著小當在院子裡放小鞭,當然是棒梗動手,小當站在一邊看著哥哥放,給哥哥鼓勁兒。
可是,不一會兒,光看著不能滿足她了。
這小姑娘膽子可真大,一個女娃娃,才四歲,就嚷嚷著要自己來放鞭炮。
她膽子大,棒梗可不敢由著她的性子來,萬一炸著妹妹,他的屁股肯定要遭殃了,到時準得被他爸揍開花。
提到他爸,棒梗就很開心,家裡由爸爸掌錢就是和奶奶掌錢時不一樣,去年過年,雖然他要求買鞭炮時,奶奶也會給他買,但就是太小氣了,最多隻給買一小包,還讓他自己偷偷放,躲著點旁人,尤其不要讓小當看見。
而爸爸就不同了,一下子給他買了三包小鞭。
小年時他和小當已經放完一包了,當時把前院趙家的小四給眼饞壞了。
賈東旭這麼大方是有原因的。
10月份時,他終於評上了三級鉗工,現在工資已經漲到了45塊2,每個月比之前多了近7塊錢。
所以,在辦年貨時就大方了不少,當然,也不能缺了孩子們的玩物,畢竟他也是從小男孩成長起來的。
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再過一遍自己當年的苦日子。
三月那次事故後的高燒之中,他得以夢遊後世,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自己鄰居傻柱。
他對傻柱的感覺非常非常的複雜,首先是感激,感激他在秦淮茹最艱難的時期給了她幫助,但是,在感激中又摻雜著說不出來的一種感受,硬要讓他形容,那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奪妻之恨吧,不過也不能算是奪,因為那時的他早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賈東旭對高燒當晚的夢境印象就越來越模糊。到後來,其它的他都忘了,只有一條,他牢牢的記住了,就是他作為這個家裡的頂樑柱,一定不能倒下,倒下後,自己的媳婦就要用她那柔弱的肩膀挑起整個家的重擔了。那樣的後果是無法想象的。
他不能讓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陷入那樣的境地,所以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努力跟師傅學習,提升自己,爭取早日長成像師傅那像的大樹,給自己的家人遮風擋雨。
對於賈張氏,他知道,在四合院兒裡,自己母親的名聲並不好。
可是,在艱苦的歲月裡,母親一人守寡帶大他,吃了多少苦,他都歷歷在目,別的人可以說賈張氏這人怎麼怎麼不好,唯獨他,是一句都不能說,也不可以說。
不過,他想著,只要他努力工作,早點把級別升上去,多漲些工資,家裡的日子好過起來,這樣,母親的戾氣肯定會少一些。
現在,他最對不起的,是師傅和師孃。
本來,像師傅這種級別的老鉗工,有的是人想拜他為師。師傅之所以最後能收下他,一來是可憐他自小沒有父親,由寡母帶大,又是同住一個院子的,面子上推卻不過,再加上當時母親為了求師傅答應收下他,在師父師孃面前隨口許諾,說他賈東旭拜了師以後,一定會把師傅當父親一樣尊敬,給師傅師孃養老送終。
這一點正好觸動了二老的內心。師傅收他為徒那年已經年近四十,還沒有孩子,二老最擔心的就是養老問題,母親的那句許諾無疑給師傅心中的天平上給他加了一隻重重的法碼。
一晃十年過去了,師傅手把手地從頭教起,他本就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只是憑著一股的韌勁撐下來了,終於,到了30歲,拿上了三級的工資。在他心中,是非常感激師傅的。
可是自己的母親早已把隨口的許諾忘到腦後了,她總是覺得自己兒子已經出師了,現在已經不需要師傅擋在前面了。
而且,她還總是像防賊一樣,怕師傅要把自己搶走似的。為此,已經和師傅起了幾次衝突。
他夾在兩者中間,左右為難,難受極了。
最後,還是師傅主動找他談心,解開了這個難題。
那是在小年的前一天,很久沒主動找過他的師傅,忽然叫他一起喝酒。
他欣喜異常,忙叫淮茹把他之前特地買的好酒拿了出來。
到了師傅屋裡,桌上已經準備好了幾道小菜,和兩隻酒杯,師傅已經坐在桌邊等著他了。他忙上前,主動給師傅倒了一杯好酒,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師傅,我先乾為敬。”他端起酒杯,也沒多說,一飲而盡。
易忠海瞭解這個徒弟,知道他話不多,但心是誠的。
於是,他也沒說話,直接一仰脖兒,杯子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