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夢境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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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死亡前的一瞬間會想到什麼?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因為死人不能說話,而活人無法體驗。

我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中,寂靜無聲,只餘一片虛無。

黑暗中,隱隱約約傳來了青年們笑鬧的聲音。似乎有什麼人使勁揉亂了我的頭髮。

“發什麼呆呢,禾澤?傻掉了?”黑髮青年望著我,黑曜石般的眼中閃爍著笑意,“說好一起去玩的,愣在那做什麼?”

我沒有言語,也沒有回應。直到青年歪了一下腦袋,吆喝來另外兩個小夥伴把我團團圍住。

“這是怎麼了?不高興啊?”

“是不是作業被退回來了不開心啊?不要管那麼多了,我的也被退回來了。”

我不敢呼吸,也不敢亂動,生怕一點動靜就會讓這樣的畫面消失。直到青年們臉上的表情從玩笑轉變為了擔憂。

“沒事的。”我聽到我自己的聲音響起,帶著我沒有意識到的哀傷,“只是我想你們了。”

於是青年們的身影就隨著我的聲音如同老電視中的雪花般消失不見了。

果然消失了。

我可能沒死。我突然意識到這點,卻又平靜的過分。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因為死人不會做夢。只有活著的人才會在夢境中追逐著這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事物。

哀傷飄忽的恍若錯覺一般。或許根本不存在哀傷,只是我以為我會哀傷。

我行走在夢境的黑暗中。大多數情況下,人在夢境中是無法分辨夢境與現實的。只有抽離夢境的瞬間才會或悵然若失或劫後餘生的感慨著——這原來是夢啊。

但少部分時候,人是可以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就像我現在這樣。

黑暗消失了,閃爍的紅色光點夾雜著舊膠片拍攝影像中獨有的時隱時現的白色細線印在我的視網膜上,我看見了兒時的巷口。還有無數人來人往。畫面並不通透,甚至是模糊的,所有人都不存在面孔這一概念。必然如此的,畢竟做夢也救不了臉盲症。

終於有個人出現在我面前了,我很清楚這個人是誰。但那張臉卻不是她的臉,只是由我模糊的記憶和最近記住的人的形象隨意拼湊出的大致相似的面孔。

“釋之助。”聲音有如往昔,只有她會這麼叫我。

我沒有理會,與她擦身而過,就像我當年所做的一樣,於是小巷變成了堆滿學習資料的逼仄房間。在寬大的書桌面前,榻榻米都顯得特別窄小小。我走到書桌前,上面堆滿了亂七八糟的試卷、文具、計時器,還有一個天藍色的攝像頭。

她工作比較繁忙,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來注意我的學習進度。

書桌的角落放著一個半舊的數位屏,是我從記不清臉的同學手裡低價收來的。我撿起它,是完好無損的樣子,所以我很開心。

在我的記憶裡它只留存了一天就被她摔碎了……

後來我幹了什麼來著?

哦,想起來了。我把那個攝像頭砸了。

然後她扣走了我半年的零花錢去買了一新的放在我桌上。

也是天藍色的,和原先的一模一樣。

我為我錯誤的行為付出了代價,於是我再也沒有碰過那個攝像頭了。

不過在我的夢裡就無所謂了,於是我又把那個攝像頭摔了。

但摔了也沒什麼感覺,我只覺得特別沒意思。於是書桌後的牆壁消失了,變成了充滿哀嚎慘叫的港/黑地下拷問室,拷問室接近門口的桌子放著一根可以自由旋轉的鋼針和一疊沒有人想體驗的陰間大冒險卡片,那是我常坐的位置。

夢裡也要工作?!打咩!我扭頭就走,卻在門口看見了準幹部先生。

“你不想呆在這裡嗎?”他說。

“如果你一定要我呆在這裡也不是不可以。”我苦笑的望著他。

“那你留在這裡吧。”他說。

果然,夢裡什麼離譜的對話都能發生,因為在現實裡,我既不會因為任何人而選擇留在黑手黨,準幹部先生也不會把自己的目的直白的說出來。

拷問室消失了,“嘀嗒嘀嗒”的聲音在夢境中迴響。聽說天才可以在腦內構造宏大記憶宮殿,重要的與不重要的記憶分門別類的收納整齊,然後在有需要的時候提取。

然而我的記憶宮殿和天才的一比就是天上地下了。又小又擠,還是個為秋風所破的破茅屋。即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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