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韓藝做任何事,都不追求一步到位,在很長的一段時日內,他甚至都不敢提出“變法”一說,全部都是在打擦邊球,因為他明白一旦提出變法,就一定是一場持久戰,其中也一定會發生許多的矛盾,這個是急不來的。
而在戶籍頒發的同時,那邊也開始在印花了。
這就是新政最為核心的內容,也是最為精彩的地方。
領取全新戶籍的人,便可以拿著自家的地契,去指定地方辦理印花。
為了更好的將印花稅執行下去,戶部還會提供專門的地契紙張,全部重新寫,這也是為了規範,效率肯定沒有後世那麼快,但是忙得這一時,今後就要輕鬆許多。
相比起更換戶籍,那些大地主都不太想印花,因為一旦印花,就得交比以往多好些倍的稅。
但是他們心裡又害怕,萬一這期限過了,朝廷真的將土地都給收回去,那就得不償失,故此,他們還是極其不願跑來印花。
......
“唉...這哪是在印花,這分明就是在割肉呀,多了個花,這兩石的稅就變成了二十石。”
一個大地主拿著全新的地契,在眼前晃著,心中是五味雜陳呀!
這一下子他的稅收提高了十倍之多。
但是這也證明他擁有兩千畝地,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根據畝產一石來算的話,這一年下來,他們可是有一千多石的收入,而他們卻只需要繳納二十石的稅收,他還感到五味雜陳,可見這地主跟資本家也沒有什麼區別,多收他一文錢,那就跟要了命似得,資本家是卑鄙的,但是地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都是一丘之貉。
他身旁一人道:“老哥,你就別委屈了,你看看人家元家繳多少稅。”
“如今的元家,可不是以前的元家,元家做買賣的收入要遠遠土地帶來的收入,咱們可就靠這土地吃飯呀。”
“這真是不公平呀,商人繳納那麼一點點稅,咱們卻繳這麼多。就說尚書令,我聽說他連一塊田地都沒有,豈不是說稅都不用繳。”
“這你倒是誤會尚書令,尚書令是沒有一塊土地,但是他有北巷,根據印花稅,租約可都是要納稅的,聽說他交得稅可比咱們多多了。”
“但是他多有錢,咱們幾個加在一起,可也不及他的一半,他的財富可是深不見底的。”
......
一方有失,一方就有得。
地主是五味雜陳,農夫則是歡天喜地,因為長安是狹鄉,尋常百姓都沒有多少土地,至少都沒有達到朝廷的正規標準,他們繳納的稅那真是銳減,他們是非常踴躍印花的,印花之後,再算算自己的稅,只覺渾身都輕鬆了許多,對於未來是充滿了希望。
而商人比地主、農夫的心情還要複雜一些,他們的稅很難去計算的,他們至今都沒有算出來,這個印花稅對於他們究竟是有利的,還是有害的。
如果不談錢的話,這印花稅當然是有利於商業發展,要知道這契約精神為商業發展,提供了極大的推動力,只不過這是無形的。
......
長安如今最熱的話題,就是---你交多少稅?
以前大家繳的稅都一樣,不需要去問,但是如今稅收都不一樣,這越隱私的話題,百姓就感興趣。
地主都還好說,可是商人的稅,那很難計算的,商人面臨著很多長期的契約,租約就是最常見的。
從而又誕生出一個全新的行業,就是會計事務所誕生。
......
與此同時,運河一代的州縣,也都在發放全新的戶籍,以及開始印花。
韓藝為了同步,事先就已經讓人運送新戶籍、章印、顏料運往各州縣。
而運河一代的州縣,熱情比長安還要高一些,長安地主還是多少有些不太情願,但是這裡不管是地主,還是百姓,都迫不及待要去印花。
而印花的結果,就是爆發了一場合法的圈地運動。
因為在這之前,那些地主們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朝廷來跟他們清算,他們在危機中兼併的那些土地很多都是口分田,是屬於國家的田地,是要再分配的,在律法上面,怎麼也不能算是屬於他們的,但是印花之後,就變成永業田,那就是屬於自己的,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故此,江淮、江南一代的大地主,都開始大規模的圈地,建立起一個個大農莊來,在印花之前,他們就已經達成了協議,彼此交換了土地,他們兼併土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