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夜急得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對床上的人又是搖又是親依然沒有效果,踢掉鞋子,把縮成一團的楚焰希攬在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從所未有的溫柔舉動,眼睛裡全是心疼和憐愛。
興許是感覺到了熟悉的體溫和懷抱,楚焰希漸漸平靜下來,安靜睡去,親了親他的嘴角,上官承夜摟著人也閉上眼睛,還沒完全恢復的身體在這真實的體溫下放鬆戒備,兩年來,或許又該說是18年來,第一次心滿意足進入沉睡。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承夜從睡夢中清醒,反射性摸摸身邊,空的,冷的。他驚得坐起來,人呢?更另他鬱悶的是自己睡得居然這麼沉,連楚焰希什麼時候起床了都不知道,也顧不得洗臉,穿好鞋子就往外跑,心慌,怕那個人又成夢幻消失了。等看見安靜坐在院子裡的人才徹底鬆了口氣。可他不敢再貿然上前,只是在楚焰希身後駐足凝視。
“我們談談吧!”沒有回頭,甚至連坐姿都沒改變,楚焰希用著無比漠然的口吻說著。
頓了頓,上官承夜在楚焰希面前坐下,看著他略顯空洞的眼神和蒼白的臉,上官承夜心悶痛著,所有道歉的話也堵在胸口無法訴說。
“焰,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語氣裡帶著試探,帶著懇求。
嘲笑般勾起嘴角,楚焰希啞然失笑,重新開始,在他們之間代表不了任何意義,反而讓人覺得難堪。
“上官承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
——沒有比現在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只是請你不要這樣笑,那樣的你讓我那麼害怕。
“呵,上官承夜,我活著你就這麼不甘心嗎?”
聽聞,上官承夜驚得瞪大雙眼,“焰…你…”
——怎麼能這樣說,怎麼可以這麼去否認我的心情,否認我的愛,我有多感謝上蒼,你還活著。
可是這樣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焰,我只是想和你重新來過,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隔著多少條人命,重新來過,你讓那些入土的人怎麼安息。曾經受過的痛又讓我如何自處,上官承夜,算了吧,何必去勉強再也不可能的事,何必再湊在一起互相傷害,就這樣各自分開生活,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選擇,以後就算不小心遇見,也當作是陌生人看待,不用勉強自己笑,也不用再時刻回憶起那些仇恨和痛苦,這樣才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曾經他問陳夜,為什麼喜歡叫他‘焰’?那時的陳夜,如今的上官承夜說:“你就像點綴黑夜裡的焰火一樣,絢爛奪目。”可是上官承夜忘了,再美的焰火,也只是稍縱即逝,最終溫暖不了漫長的黑夜。就如同他與上官承夜之間,永遠只會是彼此生命中磨滅不了的傷痕,傷口總有癒合的一天,可留下的痕跡卻終究消散不去,只要有這個傷痕在,那些曾有過的美好,都只會是最疼的記憶。只有成為彼此的過客,傷痛才會撫平,像陌生人一樣,再無瓜葛,沒有回憶,沒有愛,甚至沒有恨。
“不,我不要這樣,你是我的,這一輩子也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上官承夜慌亂地站起來,雙手壓住楚焰希的手臂,將他困在自己懷抱之間,堅定的語氣,只有自己知道心有多亂,多疼。陌生人,怎麼可以,明明曾經他們那麼親密,明明他們的明天可以幸福,怎麼可以只能做陌生人,他不要,他不甘心。
即使因為上官承夜過激的行為,手臂被捏得生疼,楚焰希卻平靜得如同一汪死水,連一絲眼神的波動都沒有。
兩人就這麼對峙著,一個像失去控制的豹子,一個像溫順的綿羊,可是那隻豹子卻因綿羊的冷淡態度挫敗難安。
輕輕推開上官承夜,楚焰希回到屋裡拿了一沓試卷,就頭也不回往院子外走去,正在開門之際,便聽到上官承夜的嘶喊:“楚焰希,除非我死,否則這輩子你都休想逃開。”
楚焰希站在門口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在上官承夜以為他要妥協時,他卻恢復正常,開啟門。
“可是,我累了!”
淡淡的語氣,明明只有23歲的年紀,可卻透露著濃濃的疲憊,無盡的哀傷和滄桑。
累了,耗不動也愛不動了,也不想再愛了,愛,太傷神,這千瘡百孔的心,已經再也不能承受任何傷害了。
楚焰希剛醒過來,腦子一片渾沌,迷迷糊糊一陣陣眩暈,倒回床上適應了一會兒,再次睜開眼睛。
不對!
不是鄉下睡了兩年的房間,可是又不陌生,這是…S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