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個可憐老婦:“方殷,拜過虞皇后。”
“小子方殷,拜見皇后娘娘——”方殷略一躬身,拱了拱手。
他既毫無誠意,虞後自是不理,只看長孫阿哥,眼中千般哀怨萬分不捨——
“跪拜。”那道爺,淡淡道。
方道士,吃了一驚,皺眉頭,橫過一眼——
旋即跪倒,五體投地:“皇后娘娘仙福永享——皇后娘娘壽與天齊——”
還是毫無誠意,虞後有心不理,只是長孫哥哥啊長孫哥哥,虞後嘆道:“方家小子,你抬起頭來,讓本宮好好兒瞧瞧你!”
又來,皇上皇后都愛玩兒這一手兒,讓人家跪在地上腆著個臉,你瞧個毛啊你瞅個毛!方道士心下極不樂意,不過還是抬起了頭,給她瞅了一瞅,同樣給她樂了一個!應該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老道爺必有深意必有深意,方道士如此這般地反覆安慰並且告訴著自己,我是棉花糖呀我是棉花糖,我是豬八戒呀我是豬八戒,我是三孫子呀我是三孫子!
方道士,和棉花糖本來就是一路人,正是同性相斥,所以互不喜歡!
但見虞後眼神,由淡漠化愛憐,復化冰冷:“我兒,你告訴本宮,這是誰人打得。”
又來,又來!又自胡攀亂認,方殷又不是她兒,即使被人揍成一個豬頭也與她半毛錢的干係都沒有,沒有!但這一句問話,不可貿然回答,那眼神冰冷之中盡是濃厚殺機,方殷心念電轉:“適才小的走上臺階,一個不慎跌將下去,那個嘰哩咕嚕一滾到底,就變作了,呃,這個樣子,皇后娘娘明見!”
虞後不言。
注目半晌,微一頷首:“罷了,起來罷。”
方殷長出一口氣,嘰裡咕嚕爬將起來,沒頭沒腦嘟囔一句:“謝過皇后娘娘,娘娘母儀天下,自是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計不計不提不提!”
虞後默然半晌,終是展顏一笑:“你這小猢猻心眼蠻多,心腸卻也不錯,也罷,罷了。”
生殺予奪,不過一念之間,適才之事自是瞞不過虞後耳目,少時一旦追查下去,管教他許多顆人頭落地,一個個兒的死無全屍!這小猢猻,正是長孫哥哥的小徒孫,長孫哥哥說了要對他多加愛護視如己出,說來可不就是虞後的子侄兒孫!誰人能夠打得?誰又膽敢動得!罷了只是罷了,罷了才是了結,只三兩句話說過那幹兵爺已然鬼門關口轉過一遭回來,渾自不覺,誰又知道!
這就是深意,這就是好處,虞後是一個狠毒的老婦,但也護犢,非常之護,護的這個犢自是自家的犢,母儀天下並非一概而論。認不認兒子並不重要,當不當孫子也無所謂,現下在虞後心目當中方道士已經是自家的孩子了,或說犢子,誰人膽敢欺負他,虞後就要宰了他,不服就要殺他全家,再不服就滅他九族,就是這話,不開玩笑。
只因那長孫哥哥。
二人是眉目傳情。
方道士冷眼旁觀,自覺多餘,心說一對兒老相好啊一對兒老相好,我是電燈泡兒啊我是電燈:“方都統,你且殿外等候,本宮有話要與虞公公說。”
果然!
方都統正有此意,當下喏喏告退,退立於殿門之外偷聽。
果不其然,不一時虞後就哭了,哭得是肝腸寸斷傷心欲絕,其後聲嘶力竭大哭大喊,並以劈里啪啦亂摔東西,完全就瘋了也似!
左右無人,只無一人,無人有膽,誰又敢聽!
紅顏白髮一般,高低貴賤不論,這就是偉大的愛情啊這就是偉大的愛情,方道士感觸巨多!
並且,越聽越是心驚!
莫再殺人,有違天和,今日長孫我再奉勸你最後一句,自家想想,你還有幾年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