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
說話躍上一石,恰似登高一呼:“找出——真兇!待要——如何!”
四下一寂、一肅、便就:“殺!殺!殺!”
“殺、殺、殺、殺了他!”不遠處,諾勒也自見得,此人當真是一梟雄:“但爹爹說過,此事不得追究!但爹爹說過,此人不能殺!”
是有這話。
一時死寂,大父的遺願,才是最大的難題!
“如何?”
無人應。
“如何?”
無人答。
“找出真兇,待要如何?”
仍是這句,無人應答,在殺,與不殺之間,是有一個死結。
“好說。”方殷嘻嘻一笑,大拇哥便就,那麼一翹:“我,有辦法。”
三軍翹首,洗耳恭聽——
“此事,是‘此’事,爹爹說得是此事不得追究,對不?”
……
“此事,咱不追究,那就,追究彼事!”方殷揚眉,冷笑:“咱就查個清楚,咱就揪他出來,看看他的臉,做人是不是一直都清清白白,看看他的屁股,是不是能夠擦得乾乾淨淨——”
四下,騷動起,眉目舒展開來——
“這個仇,是殺父之仇,這個仇,方殷可以不報!”方殷又是一笑,咬牙切齒說道:“爹爹不要方殷報仇,方殷會聽爹爹的話,但!但凡。他,給我抓住了哪怕一點點把柄——”
“殺!殺!殺!”眾兵狂吼,雜亂無序:“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這個人。你們可以殺,方殷不可以。”忽而面色悲慼,語調沉重:“方殷是和爹爹保證過,自此以後不得殺害一人,便就斷他手足,挖下他的雙目。割掉他的舌頭,讓他生不如死,也!不!可!以!啊——”
……???
“這可怎麼辦?”
???!!!
“這可怎麼辦?”
“啊呀呀呀呀!”卻是一小兵,給他揪著耳朵生生拽上去了:“瘦猴兒,你說。這可怎麼辦?”
“疼!疼!”瘦猴兒哭道:“哥!哥!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
“我要有法子,問你幹什麼?”
瘦猴揉著耳朵,茫然四顧,但見人海茫茫無數道的炙熱目光,也是一般茫然失措,不過盡多狂喜之色:“有!有!有了!”
以下是一個小兵,瘦猴兒的演講。
是為大場面。平生第一次,也是發揮最好的一次:“我來幫你殺,我沒保證過!”
只這一句。
“轟!”
方殷是。保證過。
可是除了方殷,誰也沒有向方老將軍,保證過。
“我!我!不錯!不錯!還有我!還有我!我我我我我……”一時大亂,方殷笑道:“所以說,得請客,有勞有勞。拜託拜託——”
便就四下,將手拱過:“方殷這裡。先行謝過。”
……
……
……
時間緊,任務急。
不吃不喝。哪有力氣?
所以說,得請客,這個客一請,吃一吃,喝一喝,這個死結,也就解開了。
還有。
數十萬兵,迴歸大營,披著孝布,抱著酒罈,陸陸續續,還沒走完——
仍有百十人,跪在那裡,或是躺著。
這百十人,正是當晚,城門,街道,巷口,值守,後被制之人。
難辭其咎,只求一死。
跪著的,也都昏過去好幾次了,躺著的,也是實在爬不起來了,就這幾天,真正粒米未進,滴酒不沾的只有這一群人——
不說搶救,昏迷當中,只要醒著,便就等死。
說了,都說,沒臉活著。
勸是不聽,說也白說,甚麼出了事兒也不能完全怪你們兄弟們都是可以理解的,甚麼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還是好好想想活,甚麼方老將軍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們這個樣子,種種,沒用。
那時方殷沒有理會。
現下不同,方殷走了過去:“喲!這不是——蔣老哥麼?”
只說蔣老哥。
蔣老哥,當晚就在貴人巷口值守,也是一個帶頭大哥:“兄弟,對不住。”
蔣老哥,直挺挺跪著,只望那處:“只一句話,來生見了。”
“只一句?”方殷立定,笑道:“好好好,你只一句,我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