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不辦。○
方老將軍死了,方小侯爺也就瘋了,就在自家列祖列宗的墳墓之前,出現了一系列反常的舉動。
布,不蓋,容不斂,旗,不覆,面,不掩。
就任他,天當被,地當床,仰面朝天躺在那裡,任那風塵吹落,任由天光暴曬。
只說一樣。
人活著是有講究,人死了也有講究,下鋪穀草,上苫表紙,沐浴更衣,整理儀容,焚香供燭,遮陽打傘……
在這裡,都沒有。
就是沒講究,什麼都沒有。
也不怕那死人見光,一下燒得魂飛魄散。
是了,方老將軍的魂,是英魂,老將軍生來為人光明正大,怎就偏生死了見不得光?
魂不懼,奈何人?
一朝入土,化為枯骨,你又擺三弄四,折騰他作甚?
到時候,土歸土,塵歸塵,不整那些虛的飄的沒有用的,這也是,方老將軍的意思。
只是幾句話,只和方兒說,就是一大早,後事交待過——
就是死後,趁早埋了。
最最簡單,就是不辦,這件事情,一定要感謝羅伯。
如果沒有羅伯,棺材也不要了。
方殷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爹爹,爹爹死了,留下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方殷:“滾蛋!”
方殷,不讓任何人插手。
並且,不讓任何人靠近。
隻立一時。
坐。
坐等,等棺材。
傷心,自不用說。當時是有幾十萬人。沒有一個不哭的。
基本上。都是兵。
方殷不哭。
都跪著。
方殷不跪。
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要跪?
有沒有人,真正想過?
生氣,是難免的,當時是有幾十萬兵,沒有一個不怒的!
便就是說,你!
便就,是他親兒!又怎麼能夠這樣,這樣對待大父!
生氣也沒用。
再生氣也沒有用。現下的方殷就是他親爹附體,只有比前一時病榻上的方老將軍更犟三分!
只一句,這是,我方家的事。
也是,他爹他娘都死了,他家祖宗都死絕了,現下他是老大,孤家寡人一個。
不服,不行。
且等。
只是棺材,也很難做。一等等到後半晌,來了一隊人。
好幾百號人。扛著一棵樹。
人是人,正常人,這棵樹可不一般,這棵樹,是東郊皇陵皇家陵園裡,最粗最大最高最壯,最老的一棵松樹。
號稱:鎮陵之寶,不老神松!
據說,這棵松樹已經活了三千年,據說,還能活六千年。
就此,英年早逝。
人是人,樹是樹,不正常的只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帶頭大哥。
帶頭大哥,手裡拿著一把斧頭。
帶頭大哥,大步而來,一襲白衣,白襪黑褲,腰繫麻繩,來勢兇猛:“轟!”
樹落地上,人站樹上:“壽材,來也!”
說過,這兩口棺材,老元吉要親自來置,並且要親手打製:“奪!”
這時眾人本就跪著,見他來了,也就:“拜見聖上,叩見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稀稀落落,聲也寥寥。
說得好,盡是一些虛的飄的沒有用的,老元吉振臂驅指,大喝一聲:“去!”
“去!”
“都去!”
“披麻!戴孝!”
指的是城裡,指的是全部,指的是京城以及天下,所有隆景人:“舉國——治喪!”
牛逼!
不辦?
好說,你不辦,我來辦!
正是老夫聊發少年狂啊,老將軍死了,老皇上也瘋了,更是徹底發狂了!
話說,這披麻戴孝,那是孝子孝孫乾的事兒。
不管!
與你無關,我偏愛穿!
而且就是要,所有人都穿,所有男!女!老!少!
任性!
眾人,懂了。
老皇帝,也一樣,也是披麻戴孝來的:“轟!”
這是一個,最最簡樸的葬禮。
又是一個,最最隆重的葬禮。
眾人,齊起,四散:“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