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遙遙望去,面露嘉許之色。
靈石合什為禮,眼中波瀾不驚。
對於無禪和尚的表現定海老和尚並不意外,正當如此。
心中稱道的正是靈石,定海以為就是定海親自調教,也未必有靈石調教的好。
這是一種能力,一個人武功通神造化參天,也未必是一個好師父。
若是兩年前的無禪,那一拳就打出去了。但無禪不再是從前的無禪,無禪懂得了變通之道。無禪的變化來自靈石,在靈石的戒刀刺破無禪的拳頭,使其傷筋動骨鮮血淋漓千百次之後,無禪不得不變。靈石師父說了,沒有金剛不壞,只有血肉之軀,靈石用戒刀告訴了無禪這個道理。靈石師父說的對,無禪明白了,在千百次痛入骨髓疼得大哭以後無禪終於明白了——
窮則思變,變則通,通則久。
“不要打了。”無禪說道:“你不是無禪的對手。”
龍舞陽還在乾嘔。
“無禪!無禪!”勝利可以提前慶祝,歡呼卻也有氣無力,掌聲寥寥。
沒有懸念的比賽,無論如何,都不好看。
眾人讚歎,笑嘆,看的卻是方道士了,下一場是方殷,對嶽凌。
二人正於遠處,北方臺下一隅,說話。
是的,兩個青年道士,一般來自上清,雖說方道士掛了個恩啊幫的名號,但此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清,才是這次武林大會的最大贏家。你看木長老,你看木婆婆,你看上清一干道長道士,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光彩,得意的神情再也掩飾不住。一個天縱其才的嶽凌和一匹最大的黑馬方殷,將攜手登上凌雲臺——
誰勝誰敗?誰對無禪?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一場,還沒有比完。被人忽視的感覺並不好,給人無視的感覺更不好,沒有人在乎龍大太子的感受,這讓龍大太子根本就無法忍受:“小禿驢!”龍大太子暴起,一跳三丈,揮劍當空劈落:“受死罷!”小禿驢竟也很狡猾,龍大太子這是大意了,這一劍含恨劈下凌厲非常,其間又變,龍大太子凌空連出三十七劍,咻咻咻咻咻咻咻,漫天劍影當空威肆八方:“啊——”
定。
驚呼方起,已落。
這是沒完帶散了,無禪再也不耐,只一抬臂,二指為鉗。
浮游劍首受制,劍影化歸無形。
輕描淡寫。
便就發力一扯,奪劍。
一扯之下,便是一個踉蹌,龍大太子還沒有醒過神兒來回過味兒來,便就一個惡狗搶屎撲將出去:“啊————————————”
眾人齊叫,眉開眼笑。
天有不測風雲,變生肘腋之間,轉眼龍舞陽撲倒在地,無禪卻是一怔。
劍未奪下,手指劃破。
無禪怔怔看著食指上的一道痕跡,看著那一線暗紅緩緩緩緩滲了出來:“哇!”
無禪受傷了。
眾人驚呆了。
不及反應,龍舞陽就勢一劍反挑,挑向無禪下陰:“啊——”
驚呼又起,又落。
卻是無禪側身斜裡一勾,以腿窩輕輕巧巧將劍首再次鉗住,便就一式羅漢坐鹿——
這一幕似曾相識。
牡丹不覺立起,看著無禪雙掌合什,一足點地似坐非坐——
端坐神鹿,若有所思,泰然自若清高自賞,有名賓度羅跋羅墮閣尊者。
直如初見。
頭上風起,兩道疾風:“無禪!”
鶴公鶴婆齊出,已是面色煞白,在場人人心驚人人變色:“哇!”
但見浮游神劍,彎彎直如弦月,一端及地一端半懸,顫顫危危將斷不斷——
也無聲,光華吞吐,卻似痛苦呻吟。
由不得人不心驚,鶴公鶴婆魂飛魄散,眼看那名滿天下的浮游神劍就要折於無禪身下,一將崩斷!鋒銳再利,也有臉面,無禪這一坐就等若坐在鶴公鶴婆的臉上,更在心頭!所謂神兵利器,不過頑鐵精鋼,甚麼堅不可摧無物可斷只是屁話,斜搭,橫面,一錘給它輪下去,稀里嘩啦斷斷斷!這也虧得是剛中有柔的浮游,若是剛直不阿的太素,已是喀崩一下,一屁股給他坐斷了!此時無禪和尚的屁股,是半邊屁股,就已經是天底下最為名貴的屁股了。只須加上半分力道,這神兵利器就會化作破銅爛鐵,無禪一式羅漢坐鹿,坐得是萬人心驚膽寒!須臾鶴公鶴婆從天而降,卻也不敢一指加身:“無禪!無禪!”“不要!不要!”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