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秀一怔,旋即恍然,一時也是臊得臉紅脖子粗,正待開口解釋,那廂小姑娘已然辮子一甩,埋頭趴在桌上嚶嚶哭了起來:“爹,你怎不說實話!人家,人家已經十六歲半了!”關老漢扭頭喝道:“一邊兒去!一個姑娘家的沒羞沒臊,也不嫌丟人!”關靈猛然起身,咬著銀牙含淚怒視老爹一眼,又咬著嘴唇偷偷看下大和尚,然後哭著跑開了。
“女大不中留啊!”關老漢心下暗歎,拱著兩手訕訕笑道:“大師,此事萬萬不可,你還是要銀子罷!”靈秀紅著臉指道:“老人家,和尚是來借那桌凳的,還有紙筆。”話音一落,關老漢怔在當場:“甚麼?你,你說甚?”和尚說了說不出口的話,話說出口老漢反又不信了:“大師,莫與老漢說笑,銀兩不多,你就高抬貴手收下罷!”
一個真心給,一個真不要,靈秀只是來借東西的,平白無故收他銀子作甚?好在誤會是誤會大了,要說清楚也就三兩句話的事兒,少頃關老漢唉聲嘆氣揣起銀兩,一時哭笑不得:“你怎不早說?哎,這才多大點兒事?老漢我,哎!”靈秀歉然一笑,合什躬身:“罪過罪過,和尚不說,是和尚錯,阿彌陀佛——”
“大師父,你一個出家人,也來做生意麼?”關老漢有些奇怪。靈秀點頭一笑,並不多說。關老漢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是要做,什麼生意?”靈秀默然片刻,輕聲道:“看病,醫人。”是了,是自家多心了,他確是來做生意的,沒有那甚麼黑吃黑,注視著眼前乾乾淨淨斯斯文文的大和尚,關海山猛然想到一人!
“你,你,你是?”關老漢兩眼一亮。
“阿彌陀佛——是我,是我。”和尚點頭笑道。
“你,你是白衣——”關老漢瞪大眼睛。
“不可說,不可說,那不是我。”和尚搖頭笑道。
“你,你這,這話又——”關老漢猶在夢中,大和尚一語點醒:“貧僧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