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雪終於跑回屋裡,關上門連連大喘,猶自心有餘悸!人心險惡呀!小弟忽然反水,暗中佈下圈套,大哥一時不察,竟然慘遭毒手!好狠的手段,好大的膽子!瞧一個兒個兒雪球扔的,那叫一個穩準狠,絲毫不留情面!好樣兒的,這筆血債記下了,方老大恨得咬牙切齒,暗自立下一個重重的誓言!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血債?雪債?
血債當用血來還,雪霽日出雪融化,甚麼圈套?甚麼毒辣?哪有仇恨?哪有誓言?只是一個玩笑,一個小小的惡作劇罷了。皚皚的白雪,真真的童心,同是世間最純淨的事物,只可惜,也同樣會隨著時光沉澱消逝。卻是不知何日,又有那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亦是不知何時,驀然於心湖伊底再度泛起——
“老大,好玩麼?”四小道推門而入,嘻嘻哈哈。方老大冷笑一聲,點頭道:“你幾個好樣兒的!說說罷,是誰帶頭鬧事?”誰?是誰?四人聞言互相看看,又齊齊望向方老大,表情和眼神同樣無辜。這個不能說,萬萬不能說,無論誰是帶頭人,也不能說出同夥!方老大掃視場中,點頭道:“都不說是罷?好,現在嘴硬,呆會兒可別後悔!”
誰?是誰?四張緊緊閉著的嘴巴,四幅大義凜然的臉孔,是他,是他,是他,還是他?
瞧著都像,又都不像,這是一個謎案,這是一個難題。
主犯是不會自己跳出來主動招認的,從犯是不會當著主犯的面供認的,一時難倒了皺著眉頭的*官,兼受害者:“也罷,你幾個說出主使的人,旁人我就不計較了。”沒有辦法,說的是寧殺錯不放過,但總不能全部滅掉,只剩一個光桿兒司令罷?再說一個滅四個,那是找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可惜,還是沒有人說話。四人有備而來,既是兄弟,也是盟友,那嘴不是一般的硬,都是撬也撬不開的!就不說,就不說,將話放在肚裡爛!打死也不說!怎麼辦,怎麼辦,方老大眼珠兒一轉,心裡已有計較。柿子要撿軟的捏,須得殺雞給猴兒看!老大的威望是一定要保住的,冤大頭是一定要有人當的,是也好不是也好——
“柿子,是你!”
意會,意會,不可言傳。
說話不必用嘴,殺人無需用刀,輕輕一個眼神,戰友已被出賣。
袁世大吃一驚,呆了呆,慌忙擺手道:“不是不是,不是我!”方殷冷笑:“就是你小子!看你鬼頭鬼腦的樣子,不是你又是誰?說!”袁世連連擺手,頭搖得撥浪鼓兒一般:“錯了錯了,不是我,真不是我!”天上掉下一屎盆,不偏不倚扣腦門!卻不知道得罪誰,無緣無故倒大黴!方老大是一口咬定了袁小弟,連連逼問犯案經過。袁世含冤莫名,一時張口結舌難以辯白,只得眼巴巴去看幾名同夥兒——
三人刷地扭過頭去,由他自生自滅。
袁世驚呆,心下駭然!
天!天吶!這是什麼世道,人心都壞掉了!一個個見死不救,犯了事兒反用別人頂包?好好好,你既不仁,我便不義!來來來,現在就來,說個明白:“老大,我招!是他們三個商量好的主意,硬拉著我偷襲你的!”一語石破天驚,案情水落石出。方老大點了點頭,肅然道:“是麼?”袁世一臉真誠,信誓旦旦道:“是!”
“我呸!就你丟得最起勁兒,就你笑得最大聲兒,說不是你,誰個相信?”方老大瞬間翻臉,大聲怒斥!袁世極為無奈,這屎盆子看來是扣定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反正我說的是實話,你不相信問他們三個!”事實擺在那裡,真假心裡明白,不信他幾人睜著眼睛說瞎話,顛倒黑白!
其實不必再說,大家心照不宣,其實不用說謊,黑白也能顛倒。
很快。
“袁道友,佩服。”牛大志一臉景仰之色,開口說了五個字。
“好漢!硬漢!”胡非凡翹起大拇哥,張嘴說了四個字。
“袁世,你——”趙本嘆一口氣,也就說了三個字。
“你看。”方殷微笑點頭,只是說了兩個字。
“這?”袁世呆了半晌,憋出一個字。
不對,不對,這是一個陰謀,你就是那頂缸的人,你就是那出頭的鳥兒!
不好!不好!這是一個圈套,何不見那捉狹眼神,何不想那肚裡的偷笑!
“老大!別信他們,他們幾個是串通好了的!那餿主意真不是我出的!”袁世回過神兒來,連連激動大叫。方老大長嘆一聲,道:“要我相信你也成,你得說出來,那個人——是誰?”打完大哥賣小弟,這是一個連環計!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