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文以載道(1 / 3)

小說:希聲 作者:縛心術

太陽當頭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小書包?方道士哼著歌兒,高高興興地走在上學的路上。今天是個大陰天,太陽公公躲在雲裡頭不出來,也沒有花兒,更沒有書包,連小鳥也不待見這個頑皮少年。不過,這些都不打緊,沒有影響到小道士上佳的心情,以及對未來美好的期盼。

今日習文。

文字的文,文章的文,文才的文,文采的文。文能明心,文能立業,文能功成名就,文能青史流芳。古往今來,多少莘莘學子日夜勤讀,為其含辛茹苦,白了少年頭。又有多少文人墨客,為其嘔心瀝血,引領一時風騷,傳下千古美名。文字乃是智慧的結晶,更是精神的傳承,少不得,少不得,萬萬少不得!

方道士也很重視。當老大,作英雄的人,大字也不識得一個,總是有點兒不成樣子。雖然不如學武功重要,但是,終歸還是要學上一學的。再者這事兒又不難,以自己的聰明勁兒,用不多久就學會了。之後寫個詩吟個詞啥的,讓人一瞧就是個有學問的人,到那時候兒大姑娘小姑娘還不爭著搶著投懷送抱?

美啊,美!總之,心情不錯。

講堂也沒兩步道兒,方殷一步邁進門。四個小道正在埋頭寫字兒,猛見他大模大樣揚長而入,不由各自一呆。方道士儼然入座,抱拳笑道:“各位,多多指教。”眼瞅幾兄弟呆若木雞,方道士心裡萬分得意,高人行事,自當高深莫測,不為別的,專為嚇人一大跳!嘖嘖,都傻了,果然不出所料,一個個都傻眼了!

“方殷,去後面立著。”

“甚麼?你說?”方道士吃一驚,呂道長眼皮也不抬:“來遲半個時辰,罰立一個時辰。”明明挺早,怎就晚了?一時愕然,左右看看,渾然不明狀況。四小道齊齊轉過頭去,心說誰個知道你要來,現下再說給你什麼是早晚,卻也早就晚了!呂長廉抬頭看一眼,嘆道:“念你不知,且不計較,你記住,辰時之前須得進門,下不為例。”

沒事兒了?這就沒事兒了?這個呂老道,正反都是他的理,果然有些妖里妖氣。方道士鬆了口氣,報之一笑。虎豹不堪騎,人心隔肚皮,呂道長不知小道士此時想法,見他衝自己微笑,亦是輕輕點頭,以示知會其意。會心否?知意乎?難為師父了,肚中罵人,笑裡藏刀,任誰也難以防備!卻也不妨,此時呂長廉很是有些欣慰,甚至有些歡喜,只因為——

他來了。

乖巧也好,頑劣也罷,終究只是個孩子,一時犯錯也是難免的。愛徒也好,逆子也罷,總歸是自己的弟子,師父又怎能不放在心上?前日雖是打了他,至今心裡還在後悔,明知自己脾氣不好,何苦和他一般計較?為人師長者,動手那是不得已而為之,下策中的下策,若是動輒打打罵罵,當是自身無力管教。

與這小鬼相處幾日,他的脾性也多少知曉了幾分,如何管好?怎樣教好?須因材施教,講究方式方法。你看,此人吃軟不吃硬,適合扇一巴掌給倆棗兒。再看,此人頑皮愛胡鬧,應當看緊再抓牢!外松,內緊,此為不二妙招!看看,別搭理他,晾他兩天,這不是就醒過味兒來了?小子一身毛病,師父這裡有藥,木頭不算是好,勉強湊合著雕!

呂道長感慨良久,起身緩緩踱了過去。

前頭是大牛,拿著毛筆寫字,紙上的字圓頭圓腦,一團和氣。旁邊是狐狸,也在寫字,那字大刀闊斧,有稜有角。有點兒意思,這人寫的字兒和寫字兒的人,看起來長得都差不多!不知道柿子和笨蛋兩個人,寫出來又是怎麼個模樣?方道士正自探頭探腦左瞧右瞧,新奇不已,冷不防一張馬臉映入眼簾,近在咫尺:“驢——”

那張臉霎時黑了下來,又長了一截兒。方道士慌忙捂往嘴巴,硬生生將餘下二字咽回肚裡。旋即師徒二人互看一眼,又同時移開目光,相對無言。這老道,總這般神出鬼沒的,冷不丁出來嚇人,嚇不死也給他嚇瘋了!妖道!他這是自找的,不關我的事兒!方道士是個顧大局識大體的人,儘管心裡這般想,但見場面比較尷尬,一時又臉上堆笑:“師父,我也要寫字兒。”

許是覺得自己理虧了,再者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是這一聲——師父!好幾天沒聽到了,呂道長此時聽來格外親切格外悅耳。如春風化作及時雨,澆熄了一腔怒火,復催生出心頭幾分憐惜。這個孩子,看著十三四年紀,智商還停留在七八歲的階段,屬於一個大齡兒童。自己年已不惑,又何必和他一般見識?

只是,他會寫麼?呂道長有些疑惑。便在那日,要他寫悔過書,他說過自個兒不識字,不識字又怎會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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