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臺上噹啷一聲響啊喲一聲叫,長劍落地,一人捂住手腕,心下極為懊惱,臉上盡是不甘!另一人撤劍拱手:“慚愧慚愧,多謝師兄相讓!”不過客套一句,卻也言之有因,若不是這位師兄忽然分了心,只怕勝他並非易事。自行亂了陣腳,後悔早已不及,敗的正是三生峰的兄弟。卻也怪不得他,美女轉瞬近前,人人翹首相望,只恨兩眼不夠用,抻著脖子跳腳兒看——
誰輸誰贏,與我何干!
“不成體統!不成體統!”只餘蔣長老大聲咆哮:“爾等婦孺怎又不請自來,胡鬧胡鬧!回去回去!”隨即山門裡頭蹦出幾個小童,卻不匯入一干鶯鶯燕燕,只在廣場上忽忽飛跑追逐打鬧:“哎呀呀!我地媽!”猛見一猴人模人樣立在那裡,手拿棍棒面色不善:“吱!”幾童發一聲喊,齊齊上前瞪大眼睛:“猴兒?”
一宮妝婦人揚眉叱道:“何為體統?誰又婦孺?蔣長老,你須說個明白!”蔣長老哼一聲,大聲道:“不與你計較!袁長松,你來說道說道!”袁道長尚未起身,那婦人冷笑指點道:“誰說都一樣!便沐掌教也是一樣!有理走遍天下,我姐妹幾個今兒才來已是給足了你們顏面,呸!看看還不成了,又不是小媳婦兒,還怕給人瞅的!”
袁道長終於坐不住了,猛起身沉喝道:“回去!”那婦人挺胸昂首橫眉立目,又將矛頭轉過:“袁長松,旁人要你如何你便如何,還不是窩囊廢一個!呸!我偏不走,你待如何!”袁道長怒目而視,面上青氣一閃:“你!”袁道長一向涵養極好,這已是怒不可遏即將暴起的徵兆了,沐掌教見狀忙不迭上前打圓場兒:“我說弟妹,這大庭廣眾之下的,你也給人留個——”
“一邊兒去!沒你的事兒,去去去!”那婦人將手一揮:“走開!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沐掌教訕訕退下,行於袁道長身畔低聲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老袁,你好自為之。”袁道長默然無語一時,復行於木長老座前,躬身道:“師父,你看——”木長老端坐只不動,兩眼半閉半睜如同在打瞌睡。肖長老怒衝衝道:“豈有此理!烏煙瘴氣!木頭一個可惱也!”文長老亦是搖頭:“不可理喻,無怪乎聖人有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一旁白長老勸道:“你也莫急,你也莫惱,這叫作公說公有理,婆說最有理。”木長老長長出一口氣,終於睜開了了眼:“小女無知,諸位稍等。”
說罷緩緩起身,緩緩走將過去。
木家有女,名曰堯然,逢火即燃,燒個沒完。此人脾氣極大強硬無比,兼之身份眾多,為三生峰一眾女將領軍人物,絕對不容小視!要知上清諸峰之中唯有三生峰住有家眷,以木長老為首,說來也是奇怪,似這般清心寡慾有如枯木一般的老道,形勢緊急,暫且不提。閨女不聽話,老道挺生氣,上去便是一句:“混賬!”
“娘!娘!”木堯然扭頭便喊,其聲脆亮且利!
眾人愕然望去,但見大門口兒兩婦人扶出一個拄著拐的老太,發如雪,面如橘皮,慢慢騰騰,顫顫巍巍。木堯然快步迎上,瞬間淚流兩行大放悲聲:“娘!老頭子罵人,也不分個青紅皂白只會欺負你姑娘,嗚嗚嗚!”那老太嘆一口氣,面色憂傷:“閨女啊,娘老了,大半截兒身子都入了土,管得了你今日怕是明兒就咳咳咳!”說著身軀顫顫彎腰大聲咳喘,似乎一口氣兒沒喘上來幾欲暈厥:“娘!娘!”“奶奶!奶奶!”“姑婆婆!姑婆婆!”“三姨姥姥!三姨姥姥!”眾女忽將湧上,驚呼尖叫亂作一團!那老太呼一口長氣,又慢慢直起腰來,一臉悲憤舉起柺棍兒指點道:“這是就要氣死老太婆,可不能遂了他的意!放心,太婆給你們作主!咳咳,那老不,老不死,人呢?”
木長老赫然在坐,雙目微闔神遊太虛似乎從來就沒有,動過。
“哼,老不死的!你個老不死,過來過來,有膽子過來說,咳咳!”老太舉著柺棍兒頤氣指使,終於兇威畢現!木長老化身朽木,閉目端坐充耳不聞。老太愈怒,忽又奮力揚拐指點眾人:“方才誰個欺負俺家小女來著,來來來,有種站出來讓太婆瞧瞧,是哪個英雄好漢!”眾道皆縮頭縮腳噤聲不語,人人心下悚然如臨大敵——
由此看來傳言非虛,三生峰從上到下一般俱內,這乃是傳統!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木長老德高望重身份尊崇,而這太婆必定就是傳說中的太上皇帝,一眾娘子軍的天大後臺,三生峰真正的主事之人:木婆婆!一時又無語,誰也沒了轍,沐掌教拎起椅子大步奔將過去,輕輕放好,巴結道:“木婆婆好,木婆婆坐。”木婆婆點了點頭,有氣無力道:“沒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