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敦厚?我怎麼沒看出來?”柳遠志不服氣道。
“二弟,你莫強辯。”柳先達斥責道,“楊大人秉承君子之風,喪妻之後,從未有騷擾良家傳聞。這等作為,不是你該學習的嗎?你看看你,整日裡在那碧春院裡晃來晃去,與那些流鶯打情罵俏,成何體統?”
柳遠志被罵了了正著,洩氣道:“一個典史,不入品階,不入流……也配娶杏兒?”
“一個典史?”柳先達冷笑道,“遠志,人家再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在這縣裡,除了縣太爺和主簿大人,便是他為最大。人家在城南有一套四進的院子,還有七八個護院,十多個下人。一點也不比咱們家寒磣。杏兒從咱們府裡嫁出去,應該算是門當戶對。”
柳遠志又嘟囔道:“大哥,這楊典史我又不是沒見過。人長得像根豆芽菜似的,臉上褶子多得出一層皮,這年紀都比我大,也不知道身體得了什麼病。”
“砰!”
還沒等他說完,柳先達額頭隱隱顯出青筋,重重地拍了下茶几。
“二弟,注意你的言辭……”柳先達用手指著柳遠志,“光憑這幾句話,我就可以讓官府治你一個詆譭朝廷祿員之罪……這樣的話,你不要再說了。你自己不怕,但是別連累我們柳府。”
柳遠志見自己大哥扣帽子,他辨道:“大哥,我是說真的。我們家杏兒,就這麼被楊典史討過去做小老婆,實在是不甘心。”
“誰說討過去做小妾的?”柳先達反駁道,“那楊大人剛剛喪妻,這次,對杏兒是明媒正娶做大。而且,楊大人已跟我承諾,只要把杏兒娶回家,他再也不納小妾。我們柳家也不會失了面子。”
自己大哥這番言辭,有理有據,柳遠志倒有些反駁無力。
“唉……”柳先達臉色疲憊地嘆了口氣,“我們柳家……歷來是商賈之家,古語云,民不與官鬥。雖然,咱柳家目前生意紅火,終究如一片雲一般,那官府的風吹到哪,我們就飄到哪。現在,若能與楊大人結為親家,有了官府作為屏障,我們柳家這棵大樹,終究能夠根深蒂固,開花結果了。”
柳明在一旁一言不發,心想,自己大伯這番話,倒是說得冠冕堂皇。此時此刻,自己倒是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柳明不會笨到坦言自己與杏兒的感情。他知道,即使說出來,自己一個府裡後輩,與那楊典史的地位對比,也不可同日而語,除了招來大伯幾句“要有自知之明”的冷嘲熱諷,別無其他。
他沉思片刻,開口道:“大伯,小侄覺得,這婚配之事,乃是府內大事。就算主持那婚配之事,也需老太公出面。小侄斗膽建議,還是等太公身體痊癒較為穩妥……”
柳明現在只能提出緩步之計,再做他議。這古代婚配,需要府內家長點頭,乃是禮制。現在,老太公健在,自然需要老太公出面。
柳先達面色微微一沉,直嘆這柳明不簡單。雖看似年輕,可是說話穩重滴水不漏。他清了清嗓子,點點頭道:“賢侄所言甚是。只是……如今老太公身染肺癆重疾,怕是……時日無多……”
“肺癆?”柳遠志失聲喊道,頓時淚如雨下:“爹啊……爹啊……孩兒不孝,沒伺候好您……”
柳明聽了也心裡一沉,這肺癆,的確是在古代算是不可治癒之重病了。
“現如今……我也是焦急不安……”柳先達皺眉道,“我遍訪名醫,說是有一種偏方,需要小臂般粗的野山參一百根作為藥引,才能治好這肺癆。為此,我四處蒐集,才搜到了十多根。你們可知,這小臂粗的野山參,價值幾何?若是蒐集到一百根,就算老爹的病治好了,怕是咱柳家也拖垮了……”
柳先達說到這裡,又哀嘆道:“我們柳府能夠在費縣醫堂一枝獨秀,還不是楊大人幫忙?如今,對方看上了杏兒,若是不嫁於對方,怕是將來,失去了這道屏障,柳家產業,也會因此被拖垮啊……我能不著急嗎?”
這偏房內的敘話,以柳遠志完敗為結果。
他灰頭土臉地走了出來,恨恨道:“我那大哥,最擅言辭。可是說不過他。明兒……你說這事,咱還有希望嗎?”
柳明抬頭看了一眼天邊的夕陽,輕聲道:“爹,事在人為。”
第十五章 相爭
當夜,柳明父子回到屋內,又是靠在榻上商量了些對策,但暫時沒什麼頭緒,到了後半夜,兩人聊不出個所以然,乾脆倒頭睡去。
第二日雞鳴時,就聽到院內嘈雜聲四起。柳明迷迷糊糊地穿衣戴帽,來到窗前,便聽到
有人大聲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