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叔是個性情爽朗的大叔,他很快就帶著眾人走進了一個房間,走入的房間從整體佈局來看應該是個專用會議室,裡面的一面牆上有一面很大的螢幕,房間中央擺著一張長桌,在桌子遠離門口的那一面放了一個logo被貼掉的筆記本,筆記本的後面坐了一個年輕人,他抬頭看見喬叔進來忙伸手點亮了筆記本的螢幕,然後站在門口的梅杜砂和其他人全都看見了側邊螢幕上出現的相同內容。
側邊的螢幕上出現了兩輛破舊的車。
喬叔什麼都沒說就讓眾人找位置坐下,沒過多久所有人就在房間裡落了坐,梅杜砂和殷離坐在喬叔和梅杜砂老爹的對面,另外兩個跟來的人也在喬叔的另一邊坐下,那個點亮筆記本螢幕的年輕人也坐在喬叔他們那一邊,此刻的他正神色凝重地看著喬叔,似乎在等他釋出什麼重要的指令。
見所有人都已經落座,並且所有的目光都已經聚到了自己的身上後,喬叔終於看向了那個年輕人,他向年輕人看去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機敏的光,年輕人立馬會意,將螢幕上的某一塊內容放大了很多倍。
當年輕人手裡的滑鼠的游標停留在某一輛車內的某個地方時,喬叔喊了一聲停。
所有人的目光立馬聚到了他們眼前的畫面上,梅杜砂和她老爹和所有人一樣都看見了整個畫面裡一閃而過的白骨,還有此刻停留在他們視野裡的區域性特寫。
此刻的他們看見在沒有白骨的那輛外形低調卻似乎高檔的車裡居然有一個玻璃框架的全家福。
雖然沉入幽藍湖底多年,但是因為有玻璃框架的保護,那張全家福被儲存地很好,上面每一個人的形象都是清晰的。
梅杜砂和在場的她老爹一樣,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面的人,那竟然是他們一家人很早之前拍的一張全家福,只是其中某個人的臉被墨水完全塗黑了。
怔住的梅杜砂知道這個,那是她乾的,而這個相框也是她小時候刻意丟在她爺爺奶奶房間的角落裡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梅杜砂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再看見它。
對於此刻呈現在眾人眼前的特寫畫面,喬叔似乎在說些什麼,但是梅杜砂完全沒有聽進去,她陷入了對眼前所見到的全家福照片的深沉回憶裡,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可是她的記憶卻讓她徹底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還停留在原地,即使不是她刻意想起,有些記憶還是不由自主地跳了出來。
那是梅杜砂媽媽離開後的時光,那時梅杜砂還小,因為那時年幼無知,心底很容易就埋下了恨,對於幼年時期拋下自己的媽媽,梅杜砂別提有多麼的恨她,就是因為她梅杜砂才早早成了梅家燒壺小棚裡的一名苦工,讓她完全沒有了童年該有的美好回憶。
雖然後來梅杜砂已經淡忘和放下,但是過去的那種沒有父母陪伴的時光留給她的記憶還是太過清晰,讓那時的她對於看見家裡任何有關父母的東西都特別討厭,尤其是她的媽媽,那張被塗黑的照片便是那時小梅杜砂的傑作。
那也是梅杜砂媽媽離開後的第一個新年,梅杜砂家裡一向都是冷冷清清的,即使過年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梅杜砂原本坐在院子裡安靜地看著她奶奶張羅年夜飯,而她爺爺還在燒壺小棚裡忙碌,只是今天出奇地沒有叫梅杜砂到他身邊去。
但是很快梅杜砂因為太無聊就去了他爺爺奶奶的房間裡閒逛,她無意間在一個抽屜裡發現了一個全部由玻璃製成的相框,裡面放著一張他們一家人少有的全家福照片,梅杜砂盯著上面那個已經再也看不見的臉突然間特別地怨恨,她跑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她的小包包裡拿出來了一個黑色畫筆,然後又回到了她爺爺奶奶的房間粗魯地從相框扯出了那張照片,然後便使勁地用筆把那張臉塗黑。
當她準備把那整個人都塗黑掉時,她奶奶突然在院子裡喊她,匆忙間她又把照片塞回了相框,然後隨便地丟在了她爺爺奶奶房間的一個角落裡了。
之後那張全家福和那個玻璃相框就被梅杜砂徹底地遺忘了,即使後來她老爹和那個女人搬進家裡,她也再沒看見過那張照片和相框,現在看來,它竟然早在奶奶離世的那天就已經不在自己家裡了。
“杜砂,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梅杜砂沉思的樣子一下子吸引了喬叔的目光,他扭過頭朝著梅杜砂喊了一句,梅杜砂猛然抬頭卻只用茫然的眼神回應了他,這讓喬叔多少有些失望。
大概是他覺得自己突然又讓梅杜砂回憶起了過去那些不好的記憶感到了些許愧疚吧,喬叔擺擺手沒有再繼續追問梅杜砂。
他站起來走